她快速收好酒盏,回身一看,郁九歌以剑支地,脸上微微泛红,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蒙。
他醉了。
早料到他离这么近,闻到酒香肯定会醉,凌夜看了他一会儿,方过去扶住他,道:“还能走吗?”
“不,不……”郁九歌这会儿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不能。”
“我背你?”
“不、不要。”
“那我掐诀带你?”
“不要。”
“那要怎么走?”
郁九歌想了想,才答:“像,像以前那样,你……”
话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陡然住嘴。
登时晕晕乎乎的脑袋也变得清醒,他眼神恢复清明,暗道好险,差点说漏嘴。
凌夜道:“以前哪样?”
“……我没事了。”幸而只是少许酒气入体,掐诀便能逼出,郁九歌站稳了,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我们回去吧,云缚应该已经动手了。”
凌夜没多想,点头应好。
来时要解封印,走时就要让封印回归原状。
两人于封印一道都算老手,正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眼看着封印快要布置结束,那自从凌夜封了楚云剑,就再也没有过异动的雷海,在这时忽然暴动。
“轰隆!”
天边原本已经平息的雷鸣,似是被这片雷海带动,再度响彻。
电光疯狂闪烁,刺亮无比。无数道雷霆在这光芒中凝聚成一条足有百丈长的巨蟒,巨蟒双目如电,腹部有两处微鼓,竟是快要生足化蛟了。
未料雷海里还能诞出这样的东西,凌夜低头看了看挂在腰侧的楚云,心道江晚楼不愧是江晚楼,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挖坑给他们,哄着他们往坑底跳,当真死不悔改。
郁九歌道:“楚云剑给我。”
凌夜依言解下。
楚云剑在手,天子剑暂时无用,郁九歌便将其收了起来。
他先以铸造大师的眼光仔细看了眼楚云剑,确定江晚楼的技术果然没自己的好,随后没有停顿,即刻拔剑。
凌夜注意到,他这回拔剑,左手剑右手鞘——
他居然要使左手剑?!
见状,凌夜立即退后,顺带还往自己周身布了数道屏障,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免得剑气波及到她。
她才布好屏障,那边“锵”的一声,楚云出鞘,霎时剑气暴涨,搅得前方巨蟒都目光微闪,身形微顿。楚云剑身则不停颤动,似乎想要从圣尊的手中脱离出来。
可圣尊要使左手剑,这天底下还能有哪把剑,不受他掌控?
当是时,郁九歌左手一动,挽了朵剑花。剑气如云,那花便也如云,于是茫茫流云中,长剑宛如离弦之箭,直朝巨蟒胸腹而去。
这剑速度太快,快到巨蟒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长剑携流云穿腹而过,死死钉在雷海里。
未料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巨蟒发出一道悲鸣般的雷声,随即崩散开来,恢复原本的雷霆模样,把钉在其中的楚云剑重重覆盖。
解决了。
郁九歌动了下左手,转身朝凌夜走去。
凌夜撤了屏障,问:“就把楚云剑留在这里?”
郁九歌道:“嗯。”
凌夜道:“那回去后,江晚楼问起来,要怎么说?”
郁九歌:“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凌夜道:“他不会发火吗?他可就那一把剑。”
郁九歌:“他不敢。”
反正此事是江晚楼理亏。
当时他问江晚楼要楚云剑,江晚楼嘴碎那么多,恐怕就是料到他不会把楚云剑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看都走了老远,凌夜还频频回头去看竖立在雷海中的楚云剑,郁九歌伸手扳回她脑袋,道:“他就算冲我发火,也不会冲你发火。你放心好了。”
凌夜“哎”了声:“那也不行。你也算他救命恩人,他要是敢冲你发火,我揍他。”
郁九歌笑了下,点头说好。
之后再未出任何意外,他们很快回到下榻的殿宇。
才止步,还没看清此时情况如何,就听江晚楼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
“狗东西。给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