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如今热闹不给她看了,她——
她一双大眼睛往屋里屋外转了转,登时来了主意。
杜衍只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小胖妞跑到院里蹲下来,不知在地上捣鼓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又背着手跑了进来,望着他,笑得很狡黠。
杜衍竟被笑得心里一颤,不觉张开手,作出了个防备的动作。
江月儿冲上来,趁他挡头挡脸的时候,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脖领子里。
杜衍差点跳起来:那是一大捧的苍耳子……背上好痒好麻!
扔完苍耳子,江月儿拍拍手,迈着小步子又回到了院子里……这事,还没完……
杜衍竟不知道这小胖妞整起人来竟这样花样百出,叫人防不甚防。因而,如坐针毡地站完了这一刻钟,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小面子,他喊了声“阿婶我能走了吗?”
得到允准后,忙不迭地上了楼:小胖妞正在火头上,他还是暂时避避风头吧!
楼底下,江月儿掐着腰,咯咯咯笑了半日,突然发现,积郁在胸中半天的那股郁气竟消散了一大半!
她眯起眼睛,望向二楼窗台,觉得这一刻,她跟严大郎和严二郎特别有共鸣。捉弄人,尤其是捉弄大坏蛋,的是件让人很开心的事呢!
尤其一想到这些天她在这坏蛋面前伏低做小地大气不敢喘一口,他还时不时地委屈得不得了,心里悄悄涌起的那股不忍立刻就无影无踪了呢!
二楼上,杜衍铺开宣纸,练了大半张的字,等到心绪彻底平复,才想起来一件大事:他唱歌前小胖妞怎么说来着?她知道他之前叫什么了?!
真的假的?!
杜衍马上就站不住了。
江月儿向来心大,她的心事早随着那哈哈一笑消散了大半。
杜衍上了楼,她想起自己的小蛙(大坏蛋骗了她,她当然要收回小蛙),在院子里给它捉完午饭,又踮着小短腿给堂屋小花瓶插着的荷花换了水,还到厨房问白婆讨两块海棠糕吃完了,估摸着杜氏快纺完线了,才施施然上了二楼。
一进门,当头就迎着一句:“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气我了好不好?”
瘦弱白净的小男娃走到哪都是腰板挺直,把头昂得高高的。现在冷不丁低了头,眼眶还湿湿的泛着红,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的确是会让人心疼的。
若是以前,这副小奶狗求安慰求抱抱的神色最能打动江月儿。
但是,那是以前!
姐姐?
一想到梦里的事,江月儿马上又来了一肚子气,她也没忍着,将他用力一推,怒道:“别叫我姐姐!你比我还大一岁,叫什么姐姐!”
杜衍目瞪口呆:她说什么?我比她大一岁?!她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