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定定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额前参差的发挡住了视线,她用手拔了拔,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还有一双冷艳的眸。
她身上穿的还是三年前的睡衣,这会却像个布袋子一样挂在身上,两根锁骨瘦得明显,露出一侧肩头。
懒得再看这样的自己,她吹干了头发,准备回到床上睡一觉。走出去的时候,却听到楼下传来激烈的争吵。她犹豫片刻,拉开了门,面无表情的站在楼上。
"蒋莫怀,她是你女儿啊!"刘萍的声音,几近歇斯底里。
"我没有一个杀人犯女儿!"
蒋莫怀的冷漠,早在蒋文芮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是那样深爱那个女人。
刘萍被丈夫的话深深刺痛了,她尖锐的哭诉道:"小芮会有今天,都是因为谁?如果不是你背叛了我们母女,想要抛弃我们,她会做出那种事吗?!"
"我只记得,她杀了晓晴!"
"又是那个女人!她都已经死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吗?蒋莫怀,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又为你生下女儿的人是谁?是我!"
"哼,这样的女儿,我宁愿不要。"
"蒋莫怀,你不是人!"
转过身,蒋文芮回到了房间,"砰"地关上门,钻进柔软的被子里,阖上双眼。
依稀,她又看到了那双愤怒的眼睛……
她猛地坐了起来,全身冷汗,胸口不断地起伏。
又是同样梦。
刘萍唤醒刚睡着的蒋文芮,让她下楼吃饭。她明显补过妆,可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
蒋文芮不再像以前那样,看到妈妈受委屈,就急得想要跟她爸爸拼命,而是不紧不慢地换了件衣服才下楼。
蒋莫怀坐在餐厅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芮,过来坐。"刘萍体贴的替女儿拉开椅子,指着桌上的菜笑道:"都是你爱吃的菜,妈妈特意为你做的,快尝尝看。"
"嗯。"蒋文芮只是应一声,拿起筷子,随便夹着什么送到嘴里,然后,又放下筷子,轻轻一笑:"不错,很好吃。"
刘萍喜出望外,女儿的一句好吃,足以抵得过她被油烟熏呛的辛苦了。
"比监狱里的伙食好吃多了。"
脸上的笑容,骤然一僵,刘萍替她夹菜的手一抖,鸡翅掉到了桌上。
蒋莫怀阴沉着脸色,起身就上了楼。
"莫怀……"刘萍弱弱地叫了一声,咬着唇,又为难的看向女儿。
蒋文芮这时好像来了食欲,重新拿起的筷子,根本就没有停过。
刘萍小心翼翼地坐到她旁边:"小芮……那里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你爸爸面前,他不喜欢。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一家三口还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蒋文芮从母亲眼中,清楚看到了逃避。三年前发生的一切,她不愿再面对,宁愿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把她当成是个被宠坏了的千金小姐。
母亲可以,她却不能。
"也许,我离开才对大家都好吧。"她说。
"小芮,我不许你这么说!"刘萍急得一把握住她的手,"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了,你哪也不能去!"
蒋文芮又低下头吃饭,淡淡地说:"妈,那个女人死了,爸恨我……很多事都改变了,不是你想逃避就可以的。"放下筷子,她起身,说:"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她离开了餐厅,隐约,听到母亲啜泣的声音。
暮春三月,微冷,透着凉薄。
她走在一排银杏树下,呼吸着久违了的自由空气。
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不远处,漆黑的车窗内,一对阴鸷的眸,冰冷地注视着她……
第二天,听到蒋莫怀的车子开走了,蒋文芮才下楼。
"妈,我出去了。"
"去哪啊?"刘萍关心的说:"吃过早餐再出去嘛!"
"跟秋莹约了早茶。"
一听是尤秋莹,刘萍马上放心地点头:"也好,跟秋莹出去散散心,顺便去逛逛待买买东西。"说着,她就递过来一张卡,"拿着,想买什么就去买。"
她无时不在尽量弥补女儿,只要看到她开心,刘萍深埋在心底的愧疚,才会稍稍平复。
拒绝的话已到嘴边,可是,看到母亲满眼的期盼,蒋文芮忍了住,接过卡,"我走了。"
"路上小心。"
尽管车库里停着几辆车,但刘萍却不敢再提让她开车的事。
出了门,打了辆车,直奔市中心的一家茶楼,那是她以前和尤秋莹常常碰面的地方。
虽已过三年,茶楼依旧是那座茶楼,多少让蒋文芮找回了些曾经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