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肩头的蝴蝶动了动,忽然跌跌撞撞地往外飞。
东方不败吃了一惊,匆忙罩上衣衫跟上那只蝶,行色有些无措:“你去哪儿?”
蝴蝶是不会回答他的,它慢吞吞地在前面翩然飞着,一路向西,到了华山,像是终于飞不动了,落在山石上休息。
年轻的少侠逗弄似的托起它,惊奇道:“思过崖寒冷极了,你这小家伙是怎么跑上来的?快下山去,不要冻坏了。”
东方不败落在他面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面无表情伸出手冷冷道:“还我。”
令狐冲吓了一跳,手一松那只蝴蝶就自个儿飞回了东方不败肩头,兴奋似的蹭来蹭去。
为了练功不得不常年清心寡欲,导致东方不败如今的气质清冷出尘,灼眼的红衣穿在他身上非但没有张扬艳俗的感觉,反而生出一种奇诡邪异和高冷霸气之间微妙的融洽感。
令狐冲怔楞地瞧着眼前这个雌雄莫辩的人,犹豫道:“阁……下?”
东方不败瞧出他根骨不错,是块习武的材料,迟疑着看了一眼自己肩头的蝴蝶,眉头锁了起来。
令狐冲瞧出他不高兴,以为自己喊错了,脸色微红道:“额,姑、姑娘……?”
东方不败一记眼刀瞪过去,斥道:“你叫谁姑娘!”
令狐冲听出他声音是男子,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兄台,思过崖是华山禁地,你这么贸然上来,要是被我师父瞧见了……”
“这里是思过崖?”东方不败眉头皱起,盯着令狐冲道:“你是华山派弟子。”
令狐冲像模像样地冲他抱了抱拳:“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你在本门禁地瞧见我,怎么不出手?”
“啊?”令狐冲微微一愣,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追着蝴蝶来的吗??”
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反手就把他拍晕了。
根骨不错,可惜是个傻的。
就当没见过。
这之后几个月,就像是孽缘似的,东方不败常听到江湖中有关令狐冲的消息。
他淡定在后山的小院里喝着茶,无欲无求的心境令他终于脱出了江湖纷争,他把教务都交给了杨莲亭打理,自个遁入深园,静静等着某个西湖底下的人来结束这一切。
表面上对杨莲亭百般纵容,这背后的麻痹意味,也就只有他自己拎得清楚。
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蓝凤凰逗着长得快跟萧昊那只一样大的呱太,笑道:“我爱救拉个斗救拉个,反正五宝花蜜酒灌不死他,你训窝做撒子嘛。”
东方不败凉凉道:“你比令狐冲年长,一口一声好哥哥,也不害臊。”
蓝凤凰“呿”了一声,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他帮我拐回了盈盈的嘛,嘴巴又甜,当然要谢一哈子。平一指那老头儿早就瞧我们五仙教的方子不顺眼咾,我给他添点儿麻烦,让那老东西再天天儿吹嘘医术。”
东方不败放下茶杯,淡淡道:“你又不是补天,我让你们去瞧他,又不是让你砸你阿哥的招牌。”
蓝凤凰咯咯笑道:“反正他经脉受不咾啥子大补之物,又和向问天走得啷个近,早晚要被带到西湖且。你都找了啷个多年咯,难得一个顺眼嘚,就搞哈儿嘛!”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甩脸道:“我才不搞断袖!!”
蓝凤凰讪讪岔开话题:“盈盈内次回来乖了好多哟!她答应我了嘞,见了阿爹之后斗乖乖儿跟我回苗疆!”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这么多年了,她心眼还这么多。”
蓝凤凰却道:“我才管不到哦,反正我开心的很,你得捞吸星大法,也要开心起来。”
东方不败默然。
要是令狐冲知道他从负伤到走投无路到迫不得已修习吸星大法都是自己在背后精心谋划,怕是等他和任我行一起杀上黑木崖的时候,要大吃一惊。
到那个时候,再来判断到底合不合适也不迟。
他没有等太久。
自小在名门正派长大,跟他这种隐瞒身份的魔教人称兄道弟,对方甚至还是天下第一的大魔头,看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东方不败失望有余,却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他本想一口气将任我行几人统统杀了,却又觉得,到底在这世间是孤身一人,活着也没什么趣味。
长剑穿胸的时候,他感到解脱。
可是很意外,他没受到任何损伤,甚至安然拔出了那柄剑,连一滴血也没流。
那个困扰了江湖人多年的谜似乎终于解开了。
五毒的教主十二年前在东方不败身上做了个足以称为惊世骇俗的试验。
他成功了。
东方不败笑了起来,他杀了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的任我行和向问天,拎小鸡似的带着令狐冲跳下了黑木崖。
此后,便是令狐少侠和东方教主不得不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