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车子停稳,廖婉玗转了个身,膝盖跪在座位上,略微俯身,一手去固定谢澹如的头,一手则是轻轻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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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拨开了他右眼的上眼皮。
之后她对着他的右眼吹了两口气,松开手来问他,“你试试,好了吗?”
谢澹如陪着着眨了两下眼睛,之后又闭上了,“没有,还是疼。”
她又拨开眼皮吹了两下,“这回呢?”
谢澹如又配合着眨了两下眼睛,“疼。”
“怎么不灵?”她疑惑地嘟囔了一句,又吹了一口,忽然注意到谢澹如翘着的嘴角,才意识到他这是在骗人,伸手戳了他脑门一下,坐回了位置,“骗子。”
“停车,我要下车。”廖婉玗有点生气,觉得自己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现在甚至觉得,兴许谢澹如迷眼睛这件事,本来也未必是真的。
小司机这会又仿佛是突然失聪了,听到廖婉玗的话半点反应也没有,廖婉玗气的踢了前排座椅一下,冯志清一颠,笑嘻嘻地扭过身子来看她。
“就剩三条街了,走路多累。”
她白了冯志清一眼,觉得车上这主仆三人,都是一丘之貉,索性不再说话,只等着三条街后到了厂门口,她就下车。
周萍萍坐在厂门口的小房子里,一边跟当班的门房大爷聊天嗑瓜子,一边等廖婉玗回来。
她刚才在路上大白天就被一群穿军装的给“劫”走了,还怪叫人担心的。忽然看见车子停在门口,她赶忙放下手里的一把葵花籽,走出去迎人。
“廖经理,你回来啦!”周萍萍也不过二十岁,虽然已为人母,但偶尔还是会显露出些小姑娘的神态和行为动作。
她这会小跑着从车头绕到廖婉玗那边,看着她下了车,先打量了一遍,“你吃早饭了吗?之前出来的早,你都没来得及吃,我回来的路上买了一碗抄手,但估计已经泡坏了。”
“……”她说点什么不好,非要提起这个事情,廖婉玗尴尬地笑了一下,当着谢澹如的面,说吃了也不好,说没吃还不对,于是伸手拉着她就往厂子里面走,看都没在看一眼车里的惯骗。
谢澹如不说开车,那个小司机也不敢开走,车子在门口停了三四分钟,直到再看不见廖婉玗的背影,才听到谢澹如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开车”。
“等会靠边停。”
冯志清忽然听见谢澹如这样说,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旅座,怎么了?”
“你去我们方才吃饭的地方,买点东西送过来。”
冯志清“哦”了一声,心里面盘算着,就买方才一模一样的几种东西,“可送饭这事,是不是旅座您亲自来更感人?”
一双白手套被谢澹如毫不犹豫地砸向冯志清,“你是不是想回保定?”
冯志清头摇成拨浪鼓,“不不不,鹭州挺好的,我就跟着您,死也跟着您!”
谢澹如满意地点点头,小司机已经停了车,冯志清利落地开门,下车,走人,一句废话都没有。
平心而论,他其实并不介意自己去给廖婉玗送顿饭,只是,他实在没时间,等会还约了四个营长开会。
那些日本浪人的聚集之处已经摸清楚,他也是时候给那些东洋倭长长记性了。
北井明这人胆子和胃口都太大了,他早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和甄顾折腾这走私烟膏和西药牟利,现在他想要公然组建安保队,可就不能怪他谢澹如下手太狠。
虽然这事一定会牵连到甄顾,但路都是自己选的,他当初为了克制林克己投靠了日本人,今日被他们拖累,也实在是并不冤枉。
小会议室里,他对面坐着的四个营长都没有说话,只是四个人互相交换着眼神。
谢澹如也不催他们,毕竟这些人才跟他几个月,原本都是马甫华的嫡系,一时半会很难对他服气,也是正常的。
“诸位最初,因何入了部队?”
听他这样问,一个姓国的营长笑嘻嘻地答道,“兵嘛!当然是保国安民嘛!”
谢澹如听完摇摇头,“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他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四个人,轻笑了一下,“我觉得,有钱,有权,有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对面的人以为他在开玩笑,都“哈哈”笑起来,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居然一拍桌子,“老弟啊,你这话说的太对啦!没钱没婆娘,还活个啥劲啊!”
谢澹如赞同似的点点头,对着他笑道,“确实没什么劲,那你就……”
他手速极快,掏出抢来就对着那人扣动了扳机,紧接着一声枪响,那个脸上还保持着猥琐笑容的中年男人,两眉之间,就多了一个血窟窿。
“从现在开始,我暂代第三营营长之职,诸位,有意见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靠近那个已经死掉的前三营营长最远的一营营长,他忽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谢澹如就敬了个军礼,“报告旅长,没有意见!”
谢澹如并不收起手里的枪,而是用枪口挑起桌上一块方方正正的白底绿格子毛巾,露出地下的五万银元来,“那么,诸位对于我方才说的话,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