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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婉玗肩上的伤还缠着绷带,洋装、旗袍都显然不适合她穿。为了不叫外人看出异样来,她跟张鼎云养在金屋的那位小姐,借了一套颜色鲜嫩的袄裙,中式剪裁的肩袖,刚好看不出裹了厚重绷带的痕迹。
她已经很有没有穿过这样的衣裳,身边甚至连件能搭配的像样发誓都没有,幸好那位小姐人体贴,将张鼎云给她买的首饰尽数挑拣出来带到医院,末了还帮她盘了头发,画了个能叫她气色看起来好些的淡妆。
她从医院来,路程远一些,赶到的时候已经九点半,好在她托福张鼎云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好几家大报社的记者,已经早早就来了。
廖婉玗不知道谢澹如是如何打算,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地存款,但她愿意配合。
在办公室等了十来分钟,周平海说车子到路口了,廖婉玗自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好在有桌子可以扶。
周平海看出异样,两步走到桌边去扶她,“没事吧?”
廖婉玗睁开眼睛,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办公室内的景象和周平海的脸渐渐清晰起来,她用力眨眨眼,眼前还有挥之不去的金星飞来飞去。
“你这样就应该留在医院,存个款子搞这么大排场,他当自己是天地第一号富有?”
周平海不知道廖婉玗和谢澹如是旧相识,还当谢澹如是故意摆谱。
他们打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储户都有。大通沪由于做的是平民业务,相对好一些,但他早前在外资银行,对大额储户基本上是供佛似得捧着,摆排场的也不是没有。
廖婉玗摆摆手没说话,从手包里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玻璃瓶子。那小瓶子拇指大小,瓶口塞了一个木塞,周平海帮她打开,就见她一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下去。
这之后,廖婉玗又缓了三五分钟,周平海眼见着她气色好起来,眼神也清明了许多,忍不住对着小瓶子多了看两眼。
“你这喝的什么药?”
“走吧。”廖婉玗把小瓶子放好,并不打算回答周平海的问题,两人以前以后除了办公室,谢澹如刚迈进大通沪的大门。
“谢督军。”她面带微笑,客气又疏离,伸出手去跟谢澹如握了握,仿佛新认识一般。
“这位是淞沪护军使于振河,于旅长。”
谢澹如的手和廖婉玗一握即松,之后便给她介绍身边另一位留着两撇小胡须的中年戎装男人。
廖婉玗礼貌地伸出手去同于振河握了握,按理说,平日大客户是要请到她办公室去商谈的,一切业务也没有必要在大堂办理,但谢澹如想要做文章,去她办公室显然就不合适了。
“今日二位长官莅临,实在是我们大通沪的荣幸。不如我带着二位长官转一转,二位长官见多识广,还请不吝赐教。”
柜台的工作竟然有序,只可惜那些此时来开户存款的储户却并不是真的客户,都是周平海安排的其他部门同事罢了。
虽说都带着警卫,但任何风险,都不是大通沪能承担的起的。小心谨慎些,总是没有错的。
谢澹如挑了一个瞧着顺眼的柜台,拿出一张外币支票来,那支票是六十万欧元,正是他要转存的钱款。
众目之下,柜台后的业务员熟练地将款项转存手续办好,之后给了他一张大通沪的存单,谢澹如戏做的足,甚至举着那张存单,跟廖婉玗和于振河拍了一张合影。
第二日一早,这张相片果然出现在几家报社当日的早报上,只是,相片一样,言论确实天差地别。
有的说大通沪即将抛弃平民业务,并且分析大通沪从最初开设平民业务就是一个商业手段,哗众取宠。
有的则是讲报道重点放在了于振河跟谢澹如的关系上,猜测是不是直皖两派接下来有什么联合动作。
更有的则是偏向八卦小报一般的文章,那内容写着写着,就拐到于振河最近正在捧的戏子身上去了。
不论如何,记者们有文章可写,报上热热闹闹,谢澹如的昭告天下的目的也达到了,两方面都很高兴的样子。
廖婉玗靠着枕头,半躺在医院病房的单人床上,她窗台上放着一大排的鲜花,都是谢澹如差人送来的。
她已经给陈秉译留了话,说是想在见见上次戏院那位先生,这一次,谢澹如也要出面。
只可惜还没等到那边给回应,谢澹如这头又出了新的问题——乔敏芝,居然不声不响地到了上海。
“天津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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