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点了点头。花城伸手捂住了他的双耳,道:“别听了。它们不是对你说的。”
谢怜的头皮仍是麻的,勉强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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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成千上万只食尸鼠犹如黑色的潮水一般,向着中心一牛四人蔓延过来。这里是王都,人口比前一座地下城更密集,死者也就更多,老鼠们的存粮也就越丰盛,于是,它们数量和个头也就越可观。眼看着即将被重重叠叠包围起来。裴茗神色严肃起来,身上罩了一层淡淡的护体灵光,道:“你们先走,我引开……”
谁知,他还没说完,就见海量食尸鼠都尖叫着朝他冲来,错开了他,向后方奔腾而去。回头一看,它们居然是追着雨师去的!
不知何时,雨师已经重新跨上了黑牛,往反方向奔去。那牛已经奔出了数丈,没有太快、快到食尸鼠们跟不上,也没有太慢、慢到被食尸鼠包围啃成骨架,而是保持在一个刚好能引着它们、被它们追在后面的速度。雨师远远地道:“诸位请先走吧,我引开它们即可。”
雨师一边骑牛而行,一边沿路大把大把洒下雪白的米。老鼠毕竟天性|爱食大米,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般雪白肥美的粮食了,蜂拥而上。这本是裴茗要做的事,却给雨师抢了先,弄得他没事可做,他神色可谓极为微妙。花城则松了手,道:“哥哥,走吧。”
谢怜一听到那些食尸鼠的声音就头疼,听不到便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裴茗却转头道:“且慢。你们就这么走了?”
花城挑眉道:“不然呢?”
裴茗皱眉:“雨师那边怎么办?她应付不来吧,就这么跑了,不是乱来吗?”
谢怜奇怪地道:“裴将军为何觉得雨师大人应付不来?看那情形,雨师大人分明游刃有余啊。”
裴茗却仿佛不大痛快,最终,还是道:“不行的吧?这里又不是没武神,没有让女神官上的道理。太子殿下你们先走,之后赶得上我们就神殿汇合。”说完便自己追了上去。谢怜在后面喊了几声,花城则道:“走吧哥哥。不用管,就是受不了被女人保护了,一定得找回场子。”
抓紧时间,二人穿过王城和无数石化人的空壳,朝那座大山奔去。半个时辰后,终于踏上了这座铜炉。
这座山之所以远看仿佛染血,是因为山上大片树林都是红色的。分明非枫,却赤红如枫,鲜血般的颜色。谢怜还隐隐嗅到了血腥之气,恐怕滋养它们的土地里,少不了怨气和人血。
这第四座乌庸神殿,建在铜炉的半山腰一块稍稍突出岩石上,因此躲过了被岩浆吞噬的厄运,是四座神殿里最大的一座,也是相对而言保存最完好的一座。殿中还有许多姿态各异的石化人,当是殿中侍者。二人直奔大殿,一进去,墙壁上果然有壁画。然而,花城看了一眼,便道:“看来有人赶在我们前面了。”
大殿内,只有一幅壁画,另外的两面墙壁墙体完好,但墙壁面上已经被砸了个稀烂。
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谢怜微微愕然,道:“是谁动的手?”
他们连壁画是谁画的都没解开,又多了个壁画是谁砸的未解之谜了。但既然砸都砸了,还是先看壁画。只扫了一眼,还没细看,谢怜背上的寒毛便瞬间全部倒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
这幅壁画和前三座神殿的,全都天差地别。画面上只有一个人,然而用色黑暗,线条和人脸都扭曲无比,根本看不出来这个人长什么样,只能看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平民。
这还不算什么。让谢怜毛骨悚然的是,这个人的表情仿佛极度痛苦,在疯狂之中,撕烂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身躯。
而他的身上,居然长着三张脸,每一张和他自己的脸一样扭曲!
人面疫!
巨大的冲击之下,谢怜满眼都被那壁画的黑色侵|占了。他喃喃道:“简直……一模一样……”
乌庸国的国民也遭遇了人面疫!
为何乌庸太子这个两千多年存在的人的经历,和他拥有如此恐怖的相似程度?
见势不好,花城稳住他道:“殿下,先别看了。”
但那扭曲的画面给人的冲击力太大了,人面疫在谢怜心中留下的阴影又太重,他有点着了魔一般,盯着不放。于是,花城干脆一把将谢怜拉了过来,按进怀里,口气强势却不失柔和地道:“好了!殿下,听我说。听我的。”
顿了顿,他沉声道:“看着,前几幅壁画都是按时间顺序发展,有前因后果的,上一幅还是乌庸太子建了一座通天桥,下一幅一定是紧接其后的。但是这幅壁画根本接不上上一幅,是吗。”
谢怜反应过来也很快,道:“……是的,中间一定有遗漏。有人在我们之前来过,把另外两幅壁画给毁了。”
花城道:“既然这个人把另外两幅壁画给毁了,那他为何不把这一幅也毁了?为什么要留下它?”
谢怜道:“两种可能。第一,他觉得,留下这一幅也无关紧要,可留可不留,不怕被我看到。”
花城道:“第二种呢?”
谢怜缓缓地道:“第二,这个人,把三幅壁画都毁掉了。留下来的这一幅,其实是假的,是他后来才画上去的!”
花城道:“很对。不妨再想大胆些,也许一路上所有壁画都是谎话,也说不定。我们已经很接近谜底了,在那之前,别自己想太多,好吗?”
埋在他怀里许久,谢怜终于把那恐怖的画面从脑子里挖掉了,这才注意到两人姿势,连忙准备把自己从花城怀里拔|出|来,道:“……不好意思啊三郎,那个我……”
花城却不让他脱离,而是把他搂得更紧了,微笑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
他低下头,道:“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
谢怜的下半张脸埋在他肩膀上,花城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压得极低极低,除了他,没人能再听清。
他微微屏息,听到花城沉声道:“第三种可能是,这个人不是不想毁掉所有壁画,但是,他来不及。他刚毁掉另外两幅,我们就到了。而现在,他就藏在这座大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