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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诩三教九流都能来点事的肖楠都有点垂头丧气，“我这消息还是翟先生那边的人透露出来的。要不……我再去查查？”
“不用了。”
沈双看着手机。
屏幕停留在翟伊的微博上。
她发了一条关于自己私人画展的微博：[……时光画廊，于本周六上午十点博宁区香榭里街等你，不见不散。]
“我知道他接下来会去哪个地方。”
她道。
——
周六十点，时光画廊准时开放。
沈双早就托人拿到了票，在时光画廊附近的地下车库的地方等，肖楠先进了去，不一会传消息过来：[来的都是名流，娱乐圈也来了不少人，你来也不打眼。]
[double：季远人呢？]
[楠宝：没看见。]
[double：翟伊呢？]
[楠宝：也没看见。]
沈双照了照帕拉梅拉里的镜子，在嘴唇涂上薄薄的一层水红，拢拢头发下了车。
她今天穿的，还是那晚之后他让人给她买的小黑裙，配chanel双色尖头小皮鞋，裸色和黑灰搭配得恰到好处，过膝大裙摆，腰肢细细，就这样一摇一摆地走了上去。
时光画廊一眼看去，是一体的白，门口摆了无数祝贺的花篮。
里面的陈列，看得出是找设计师精心设计过的，雪白的墙面，上面挂满了一副又一副的画，连旁边的装饰都配得恰到好处，雪山玫瑰点缀在各处，整个画廊热烈又清新。
沈双发现，她居然能看得懂那些画。
她以前也去过画廊，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主办者和她不对路，那些印象派、抽象派她看起来就像天书，但翟伊的油画，她却在能每一副里察觉到浓烈的情感，似乎每一副里，她都能找到一点……季远。
是的，季远。
这仿佛不是画，而是一场盛大的暗恋和告白——
可她明明没在画人。
整个场馆里只有一副是画人的，沈双长久地停留在那副画前。
那画以太阳花作底，画中男人被浓烈的阳光包围，连黑发都成了碎金，瞳孔里也是阳光被剪成的碎片，整个人看上去温暖得不可思议，像降落人间的天使。
“你看了这副画很久，很喜欢吗？”
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男人走到她身边。
沈双仰头看着那画：“不，是觉得画太暖了，不对。”
年轻男人一愣，等要开口，却发现刚才还一眨不眨盯着这幅画的女人已经走开了，黑色的大裙摆一摇一摆，像朵盛开的大丽花。
沈双离开，是因为看到了这次来的目标——
季远、翟伊，和翟墨三人，从二楼的楼梯口转出来，大约是说了什么笑话，翟墨在旁边一抖一抖，笑得像个傻逼，翟伊也笑得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他们都没看见她，不过沈双敢肯定，季远发现了她。
他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了自己一眼，那双黑色的眼瞳里像是滴进去一点墨，等她抬头，他却已经转过头去，和迎上来的几人聊起天来。
沈双没有现在上去，只是远远地看。
比起翟伊的白裙子，翟墨的黑西装，季远难得穿的休闲，他穿了件米色大针织，针织衫松松散散，被他高大的身材穿得有型又慵懒，里面配了件米灰圆领t，穿暗格纹灰色休闲裤，配白色板鞋，整个人站那，被画廊晕白的光笼罩，有种自后花园走来的慵懒感，像是陡然间年轻了十岁。
这样的季远，对她来说有点陌生——
他像是在度假。
那边三人说完话，就围着画廊走，翟伊像只叽叽喳喳、又努力保持矜持的小麻雀，在季远身边嗡嗡嗡。
翟墨像是不耐烦，站了一会就和认识的几个人去旁边了。
翟伊不一会也被人叫走了。
季远也像是要走，插着兜就往画廊转角的另一个楼梯口去，沈双提着裙摆跟过去，才到那儿，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保镖拦住了：
“小姐，这里不对外开放，您不能进。”
季远踏上电梯，他狭长的、多情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沈双提着裙摆，隔着保镖倔强地和他对视。
季远轻轻叹了口气：
“沈小姐，你这样聪明，怎么就不理解我的意思呢？””
沈双落泪：“你说过我不聪明的。”
季远按开即将合上的电梯，也没出来，只是远远看着女孩的眼泪，声音温柔：“阿杜，送她回去。”
人高马大的保镖腰瞬间弯了两个度：“是的，季先生。”
他朝沈双伸出手：“沈小姐，请。”
沈双擦了把眼泪：
“你在回避我，对不对？”
季远看着她：“对。”
从对方眼里，沈双知道，他既已经下定主意，就不会更改，这人一直是个注意很正、很坚定的人。
她突然笑了起来，泪中带笑，美丽极了：
“季总，你放心，我再喜欢你，也是有自尊的，从今天开始，我会放弃你，不纠缠你。”
说完，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
季远眯眼看了会，突然问旁边的孙助理：“确实很漂亮。”
孙助理“啊”了一声，不懂他的意思，季远却像是懒得继续费神，任电梯下行。
沈双没让那叫阿度的保镖送，她走到门口，泪和伤心就一起从脸上消失了，正巧撞到要出去的翟墨，他穿了黑西装，却还是一身掩不住的阳光：
“两只，你怎么会过来？”
“有人送了我票。不过大概我没什么艺术细胞，还是走吧。”
于是翟墨就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去。
他惊艳的目光落到沈双身上，沈双知道，今天精心打扮过的自己是好看的，如果颜值十分顶天的话，她今天大概能打到9.999分。
黑色大摆裙，束出细细腰肢，无袖，锁骨和天鹅颈一览无遗，不过和往日不同的是，她一头黑长直被一次性染膏染成了栗色，成风情的大波浪，像海藻一样披下来。
在画廊里已经有好几个年轻男人来搭讪过了。
只可惜，季远却像是一颗顽固的大石头。
“我……”
沈双对刚才突然冒出的主意还举棋未定，正要拒绝，却听画廊门口传来一声惊讶又熟悉的声音：“双儿，你怎么在这？”
沈双回过头看去，前天练习室刚见过的苏妤正白着一张脸看她，目光在翟墨和她之间游移，旁边还站着范清。
范清也是一脸惊讶。
沈双这才发现，翟墨和她站得有些暧昧。
“我来看画展啊。”
她退开一步，“你们俩也来看画展？”
苏妤却哼了一声，高昂着头，什么也不说，转头就走。范清用安抚的眼神看了她一下：“双儿啊，回头再说。”
说着，也匆匆跟了上去。
沈双直觉有什么不对，转过头来，却见翟墨无所谓似的耸耸肩：“走不走？我送你。”
她摇头：“不了，我开车来的。”
翟墨也不强人所难，“行，路上小心。”
沈双这才上了车，肖楠已经在驾驶位了：“去哪儿？”
“公司公寓。”
火红色的帕拉梅拉在公路上一路奔驰，沈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心里不断跳过苏妤定格在自己和翟墨之间的眼神。
女人的直觉是敏锐的——
即使苏妤什么都没说，范清的表情也是不赞同的……
想起上次公寓里，苏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她心中一惊：“不会这么巧吧？”
回到公寓，按密码锁，“叮”一声开门。
才进门，一个抱枕就从里面丢了出来。
沈双好脾气地接过：“怎么了？”
毛小艾像幽魂一样蹿过：“苏妤说要杀了你。”
“杀我？为什么？”沈双将抱枕放沙发，好整以暇地道，“我可没干坏事。”
“呸！”苏妤肿着一双核桃眼，在范清的拉扯下冲出来，“你说，你去美术馆干什么了？”
“看画展啊。”
沈双摊手。
“呸！咱俩谁还不知道谁，你看画展？你有那艺术细胞吗？”苏妤说着说着就恶狠狠起来，“沈双啊，你撩谁不行，非要撩我前男友……”
“你前男友！那个劈了腿的前男友，是…翟墨？”
即使事先有过猜测，沈双还是惊了下。
魔都有这么小吗？
“对！”
苏妤点头，用了点劲似的戳她脑门，“还说你聪明，就这聪明劲，非要撩垃圾堆里出来的？”
沈双见她气性过了，变成了担忧，忍不住笑，她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用这个损法子，可现在……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还笑，笑什么笑？”
苏妤被她笑得脸红，突然想去洗把脸，这样子太丑了。
沈双凑过来：“好妤子，你想不想报仇？”
“什么仇？”
“劈腿的仇啊。”
苏妤诚实地点头：“想，做梦都想。”
“那你等着。”
沈双摸摸她柔软的脑袋，苏妤被她笑得毛骨悚然：“你想干什么？”
沈双只是神秘地笑。
季远，你要将我隔离出你的世界，可如果……我是你好兄弟的女朋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