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见她露出礼貌的浅笑，那颗心终于沉到了谷底，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正视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方才对着那人的缱绻，眼底不由得一黯。
“刚好路过，来看看你。”
沐清雨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却并没有拆穿他拙劣的借口，笑说：“我很好啊！你出院了吗？”
“嗯。”
“……”沐清雨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曾经两人在校园里从红楼梦聊到百年孤独，再从文学谈到力的相互作用，那么多话题，好像永远都说不完的时光，终究成为了过去。
现在两人相对，不管是沐清雨还是温言，都没有开口。只有一直不停的北风在不厌其烦地刮着，带来瑟瑟的寒冷。
“你幸福吗？”过了许久，沐清雨都觉得自己的脚开始僵了，才听到他再次开口。
低眉想了一下，她抬头，脸上浮现浅笑，点头，说：“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但是，如果你问我现在过得开心吗？我想我可以回答你。”
沐清雨顿了一下，说：“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我过得很开心。”
温言认真地看着她，听着她说自己很开心，说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心底除了那意料之中的失落之外，竟然还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温言……”沐清雨秀眉微蹙。
可是温言却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个她一直难以抵抗的腼腆又大胆的笑。温言失笑，第一次没有顾虑的罩上她的发顶，笑着揉了揉。
“温言！”沐清雨提高了声音，不满地看着他的动作。
见她像只炸了毛的小动物似的气鼓了双颊，竟然没忍住轻笑出来，收回手，笑说：“我准备移民了。”
沐清雨一愣。
温言却恶劣一笑，“你愿意跟我走吗？”
“你别开玩笑了。”沐清雨杏眼微睁一瞬，下一刻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顿时明了他的意思，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呵～”他轻笑一声，两手插兜，说：“本来还想着带着老婆出国的。你要是不跟我出去，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带了个金发碧眼的女人回来了。”
沐清雨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那可倒好，生个孩子还成了混血！”
“我还是比较喜欢黑长直。”
“……”沐清雨无语。
温言玩笑一敛，正色说：“我会回来的。”
“嗯。”沐清雨也收敛了笑，认真点头。
“如果他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替你打他。”
“……”沐清雨很想相信，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能怎么办？
温言也似乎也知道她在想什么，讪讪地摸摸鼻子，“虽然不太可能，但是，什么时候受了委屈，我随时都在。这是真的。”
“好。”沐清雨这次没有含糊，点头应下。
温言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笑说：“一个离别的拥抱？”
沐清雨一笑，坦然地张开手，下一刻，便被他结实地拥住了。没有想象中的紧紧的拥抱，只是一个礼貌性的拥抱，很快就放开了。
沐清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开。
“沐小姐，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没带钥匙吗？”守门的大叔熟稔地问。
沐清雨摇头，谢过老人，最后朝着早就看不到人影的方向望了眼，终于抬起僵硬的脚步离开。
在那短暂的拥抱里，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如果时光让我先遇到你，会不会结局会不一样？”
“曾经有一个人，也曾这样问过我。”沐清雨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这样回答。爱情不是排队，没有先来后到的道理。即使是排队，不也还有“插队”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