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辅连声道:“奴才怎敢,是真真切切的,那些小太监送大臣们出宫时,时常听见这样的话,奴才自己也曾听见。”
福临心里的气,不禁顺了一些,他没日没夜的忙碌,若是还换不来这一点点的敬畏,这皇帝真是白做了。
“至于后宫的事儿。”吴良辅谨慎地说,“待六宫齐备,皇后娘娘就不会光盯着巴尔娅福晋一个人,到时候您想疼福晋只管疼,您说呢?”
“说来说去,还是忍。”福临抚摸手中的袖笼,风毛水滑柔软,寸寸都是贴心。
孟古青虽然让他充满了新鲜,让福临感受到一个自由自在的生命,可他也喜欢巴尔娅那样温柔贴心的女人,在身边安安心心的,多好。
可是,他能喜欢这么多女人吗?
这日入夜,福临独自来慈宁宫向母亲请安,哄了孟古青让她在坤宁宫等自己去用晚膳,才没让皇后一道跟来。
就连玉儿也没听说儿子要来,安安静静地在书房给雅图写信,听得脚步声抬起头,福临已经在跟前了。
“皇上怎么来了,额娘今晚没胃口,没传晚膳。”玉儿道,“皇上用过了吗?”
“坤宁宫里备下了,儿臣来给您请安,之后就去和皇后用膳。”福临应着,走上前,拿起墨块为母亲研墨。
玉儿见儿子有心事,但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便也不追着他问,一面给女儿写信,一面道:“你姐姐盼着生个闺女,千万遂她的愿才好,她就不喜欢男孩子,你知道她怎么教你的大外甥吗?”
福临笑道:“丢在草原上吗?”
玉儿乐不可支:“可不是吗?丢出去不管,我听说有天夜里睡到半宿,突然想起来一天没见过儿子,三更半夜一大群的人出去找才把孩子找回来,把你舅舅吓得半死,从此派专人照顾,怕再丢了大孙子。”
福临道:“姐姐真是,从小这样子。”
玉儿写完了信,福临帮着额娘将墨迹吹干,收起信纸,还亲手写了信封,玉儿道:“不早了,饭菜该凉了,去坤宁宫陪皇后吧。”
“额娘……”福临欲言又止,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不想说也不要勉强,几时想说了,额娘一直都在这里等你。”玉儿道,“别着急。”
福临握紧了拳头,说:“儿子到现在,还记得您的哭声。”
玉儿茫然:“哭声?”
福临点头,心疼地看着母亲:“离开盛京前,您在永福宫里的哭声,这么多年了,我还记得。”
玉儿的心顿时揪起来,不安地问儿子:“你想对额娘说什么?”
福临问:“额娘,我喜欢孟古青,也喜欢巴尔娅。可是,我能喜欢这么多女人吗,这样对吗?”
“这……”玉儿记得,很多年前,儿子就问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