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人生的。事到如今,究竟是太后的错还是皇上的错,谁说得清楚呢?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我们就不要多嘴了,至于我和玄烨,将来是什么样的缘分,也是我们自己的造化,不能拿来和太后和皇上相比。”
佟国纲无比心疼和惋惜地看着妹妹,他多希望,妹妹还是从前那个傻丫头,可惜再也回不到从前,只怕连她自己,也都忘了。
转眼,玄烨过了三周岁的生辰,三月末,春暖花开时,元曦亲自送儿子去书房,同行的还有宁嫔,元曦见她站在书房外头擦眼泪,反观自己平静的更没事儿人似的,想来是因为太后早早把儿子送到她身边。
事到如今,元曦无法想象,倘若玄烨不在,她要如何度过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太后是在那个时候,就替她考虑到了吗?
然而,玄烨上书房,并不顺利,头几天坐不住,可劲儿地哭,哭得苏麻喇去书房把孩子抱到慈宁宫。
早晨起不来,脾气大得把景仁宫的屋顶都要掀翻了,每天早晨皇帝去乾清宫后不久,景仁宫里必定有哭声传出来。
元曦被儿子闹得心力交瘁,玄烨却一点没打算收敛他的脾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差把他丢回阿哥所,再也不管。
就连玉儿也没想到,玄烨的脾气这么大,带到慈宁宫苦口婆心地教了两天,可是他一回到元曦身边,就故态复萌。
而元曦最怕,就是玄烨夜里哭闹,怕惊动了后头的人。
葭音姐姐怀着身孕,害喜严重,可谓是坐卧不安,倘若皇帝迁怒玄烨的哭声吵得人睡不着,元曦不会怪儿子,只会恨自己没用。
如此,她神经紧张,经常半夜醒来,以为天亮了又要和玄烨斗智斗勇,这一日半夜惊醒坐起来,见外头黑洞洞的还是半夜,松了口气。
回身看看儿子,小东西睡得真香,她心头一软,低头亲亲玄烨,触碰到嘴唇滚烫滚烫的额头,叫她吓得浑身紧绷,立刻唤人:“点灯,来人。”
玄烨发烧了,不仅发烧,身上还起了许多小疹子,是水痘还是天花,一时无法判断,但是景仁宫里所有人,必定是要隔离了。
可是景仁宫和承乾宫,只一墙之隔,挨着乾清宫也近,再有便是,玄烨这几日,去过慈宁宫也去过坤宁宫,还有书房。
元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派人先去慈宁宫传话,再往宫外传善于治疗痘疹的太医。
去年因董鄂家的费扬古发痘疹,延迟了葭音入宫那会儿,元曦就清点过宫里发过痘疹和天花的宫女太监,以备不时之需,好由他们来照顾病人。
那时候,元曦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用他们来照顾她自己的儿子。
三更半夜,承乾宫里,福临被催醒,吴良辅也是被人拖起来,站在门外一面扣扣子,一面着急地说:“皇上,三阿哥出痘了,太医尚不能判断,是痘疹还是天花。”
福临翻身起来,冲到门前问:“几时的事?”
吴良辅道:“佟嫔娘娘才发现,三阿哥发烧了,满身小红疙瘩。”
福临蹙眉问:“多久能判断是痘疹还是天花?”
吴良辅说:“起码要等天亮,等三阿哥满身都长……”
福临不等吴良辅说完,便道:“封宫,不许任何人随意走动,下旨严禁京城上下炒豆,还有什么……你通通去办。”
“是、是……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吴良辅忙不迭地应答。
“元曦怎么样?她有没有染上?”福临问道,“其他人呢?”
“正在排查,三阿哥这几日去过的地方,都在查。”吴良辅话音才落,就有小太监匆匆跑来,说书房里有两个小太监倒下了。
福临大惊:“赶紧派人来打扫承乾宫,马上来!”
宫里灯火纷纷点亮,静谧的宫闱陷入恐慌,太医守在景仁宫里,观察着三阿哥的情况,整座紫禁城,所有人都被禁止走动。
福临在承乾宫的正殿里,枯坐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时,吴良辅脸上蒙着帕子,站在门外说:“皇上……太医说,有七八分怀疑,三阿哥是传染了天花,书房里又倒下三个人。”
天花!
福临浑身紧绷,不等他开口,吴良辅说:“佟嫔娘娘要将三阿哥送出紫禁城,请皇上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