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见元曦用棉布擦拭她的手指,苦笑道:“我是被先帝和母后皇太后宠着长大的,你额娘一定给你讲过,盛京皇宫里那个横行霸道的玉福晋。”
元曦嘿嘿笑了,显然是知道的,玉儿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谁呢?”
“太后,您那会儿,真的是横行霸道吗?”元曦好奇地跟上来,甚至毫不顾忌地说,“比静妃还……”
“放肆。”玉儿嗔了一眼,可并没有真的怪罪,在元曦嘴巴上轻轻拧了一把,“你不是一向嘴巴最乖,现在也不如从前了?”
元曦搀扶太后坐下,拿纨扇为她扇风驱热:“臣妾好奇呀。”
于是婆媳俩,念叨了一些二十多年前的事,玉儿说:“看你可怜兮兮的,儿子也不在身边,才拿我的笑话给你说说,可你将来不许告诉玄烨,我这个皇祖母,不能失了威严。”
元曦一脸不可思议:“太后,您在臣妾心里,那是威严如天的,可在玄烨心里,您是星星月亮都能摘给他的呀。”
玉儿蹙眉:“真的?”
元曦颔首道:“恕臣妾直言,玄烨的脾气,都是您给惯的。”
玉儿不信:“胡说,我怎么能惯他呢。”
正好苏麻喇来了,见婆媳俩说的高兴,便也直言:“您对着皇上,哪儿像母子呀,可是您对着三阿哥,那就是奶奶该有的样子,怎么就差这么多呢?”
玉儿不服气地嘀咕着:“怪我吗?”
虽然是不怎么愉悦的话题,可婆媳主仆三人心情都不坏,眼下玄烨活蹦乱跳,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有什么比这更强的吗。
元曦心情好了,精神自然也好,天黑前一路神采飞扬地走回景仁宫,让她意外的是,皇帝竟然早早就在这里等候,要知道,他都多久没进过景仁宫的门了。
“皇上,您来了这里,还去承乾宫吗?这才一个多月呢,景仁宫里不干净。”元曦直言不讳,“您再去承乾宫,千万换了衣裳,洗手漱口才好。”
福临说:“不碍事,你这里自从玄烨离宫后,都冲洗熏蒸过多少遍了,哪里还有什么病。”
可元曦也不敢靠近皇帝,离得几步远,问道:“皇上来,有什么要吩咐臣妾?”
福临说:“鄂硕病得不行了,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对葭音讲才好?你知道了吗?”
元曦垂眸道:“皇上说了,臣妾才知道,伯父他这是怎么了?”
福临很着急:“你看葭音怀孕怀得那么辛苦,万一承受不起鄂硕的噩耗,一尸两命怎么办?”
元曦平静地看着皇帝,一个多月了,他没说过一句玄烨好不好的话,也没半句安抚过她的情绪,再有,其实她的父亲也病得很严重不是吗?
元曦的心很疼,疼得要喘不过气,努力让自己冷静安宁,开口道:“皇上意下如何?”
福临干咳了声:“朕是来和你商量的,你和葭音最说得来话。”
元曦应道:“可是臣妾决定在玄烨回宫之前,不再去承乾宫,万一臣妾身上不干净……”
福临着急不已:“何必说这样的话,你连慈宁宫都去得,难道不怕传染给额娘?”
元曦跪下,冷漠地说:“臣妾,不想插手皇贵妃的事,请皇上自行定夺。”
“元曦!”
“臣妾担当不起,实在担当不起。”
福临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急躁地说:“鄂硕已经快不行了,拖下去,他们父女怕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元曦一脸沉默,什么话都不说,在她的“坚持”下,终于,又一次把皇帝“撵走”了。
香草来搀扶跪在地上的主子,担心地问:“娘娘,您惹怒皇上了吗?”
元曦不以为然:“他已经不在乎的人,也就谈不上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