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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里一片沉寂,阳光仿佛被关闭的门挡在了外边,那片明媚温暖早已不见,只有门缝里窗棂间漏进来的一丝金黄,就如断线的珠子般洒在地上。
胡太后与张皇后两人坐在阔大的座椅上,望着站立在偏殿中央的那个年轻人,两人的脸色都是一副欣赏之色——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出色。
一身玄色衣裳穿在他身上,有说不出的气质,旁人穿着玄色,定然会显得脸色灰暗无光,而他穿着却给人一种错觉,这衣裳似乎只有他配穿,才能穿出玄色那种大气来。张皇后心中默默念道,也就是我的儿子才有这般光彩照人,他日登基大典上他若是穿着玄色礼服戴着冠冕走上龙椅时,肯定能镇住全场。她恋恋不舍的望着崔大郎,眼中
又隐隐有了泪意。
“你叫许懐瑾?”胡太后身子朝前边微微倾了倾:“听说你来张国公府之前在一个小山村住了二十年,可否能给我们说说那边的事儿?”崔大郎愣了愣,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到底准备作甚?将他一个人单独留下,就是想要听他说说青山坳的生活?他朝胡太后作了个揖:“太后娘娘,草民是江州人氏,在来张国公府之前一直是姓崔,父母喊我大郎。自小大郎就听村里的人说我是捡回来的野种,受尽了欺凌,只不过因着养父养母对我很好,故此才渐渐的不去计较那些难听的话。养父母是老实憨厚的农夫,分家时得了两亩地,又租种了官家十亩田,勉强能糊住几张口,后来因着捡来的弟弟们多了,每年还得给祖母交一大笔供养银子,故此家里越发的日子难过,我还在八岁时便跟着邻村的猎户进山打猎,有时候运气好能逮到獐子麂子拿到江州城去卖,也能得上一两银子去贴补家用,只不过不是时时有打,一年到
头也就能碰上一两回罢了。”
“你进山打猎,很危险么?”张皇后惊呼一声,一双手按住了胸口,眼泪汪汪的望着崔大郎:“是不是要整晚整晚的守在山里?”“那是当然,我曾经走错路,掉到别人挖的陷阱里,腿上被那下边安着的刀子扎出几个洞来。”崔大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腿,淡淡一笑:“现在已经好了,但还能见到几个
疤。”
“懐瑾,我可怜的孩子!”张皇后再也忍不住,掩面抽泣了起来:“都是母亲不好,没有能够护住你,让你在外头吃了这么多苦!”
胡太后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张皇后,示意她放平静些:“许懐瑾,那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你的养父母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回太后娘娘话,草民在青山坳这二十年里,全蒙养父母尽心抚养,全然没有感受到自己是被捡回来的孩子,故此草民也没有询问过身世,只不过养父母告诉过我,昔日他们端阳节去送子娘娘庙拜菩萨,过河的时候见着一只竹篮飘过来,他们将竹篮捞起,见着里边有一个甫才出生的婴儿,他们觉得这是送子娘娘赐给他们的孩子,故此便将
我带回了青山坳,当成自己的儿子养了下来。”
竹篮?从河里漂过来的?胡太后与张皇后两人相视对望,心中踏实了不少,从这身世看来,对得上来。“那竹篮可还在?”胡太后抓住了扶手,声音微微有些发颤,那只竹篮是从慈心宫里拿出来的,包着孩子的襁褓也是宫里的准备的用品,里边都有表记,乡下人识不得,可
只要拿过来给她一看,便知道是不是昔日的那些东西。
“这个……草民也不太清楚,须得问过养父母才知。”
“哦,如此这般。”胡太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身子向椅子背靠了靠:“那你且告诉哀家,现儿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回太后娘娘话,早在大半年前,有几个人寻了过来,用假死的法子将我从青山坳带回了江州城,当我问及为何要将我从养父母身边带走,他们说我的亲娘这二十年一直在
思念着我,是她没有死心,梦中又得了菩萨庇佑,故此派人在外寻找我。”崔大郎双目直视张皇后,一片水雾模糊了他的眼睛。
“懐瑾!”张皇后颤颤巍巍伸出了一双手:“懐瑾,我的孩子,你快些过来给娘好好瞧瞧!”崔大郎心中一片暖意,他快走一步朝张皇后奔了过去,张皇后拉住他的手,上下打量了几眼,忽然想起耳后的红痣来,她朝崔大郎招了招手:“懐瑾,你过来,娘有一句体
己话儿要与你说。”体己话儿?崔大郎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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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还没弄得清什么意思,就已经被张皇后拉到了身边,他感觉到有一种热乎乎的气息扑面而来,只不过顺着耳朵一直蔓延到了后边,温柔里带着一丝丝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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