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折煞奴才了。”谷儿连忙谦言道:“是娘娘福泽深厚,如今又有四阿哥这孝顺懂事的儿子,便是应了唐诗中的那句:否极泰来终可待。”
阁楼外,浓雾渐渐退去,明艳的红日冉冉升起,温暖晨曦驱逐着御花园的阴寒。
封妃之后毓媞一直是谨言慎行,生怕被有心人抓了把柄做文章。再者,谷儿是皇太后身边的人,就现在内宫形势,她若真想福泽深厚定是要避着些永和宫。
此时天已大亮,见时辰也差不多了,毓媞便唤银杏上来,吩咐道:“你先将赫哲姑姑送去顺贞门,本宫去四阿哥那边看看,待会儿你来毓庆宫便是。”
“奴才在此别过熹妃娘娘,愿娘娘福寿康宁。”谷儿跪下叩了头。
“妹妹快快起身,还是那句话,你在本宫跟前无需遵这些俗礼。”毓媞亲自将谷儿搀起,又从颈上取下一个银锁,说道:“若不嫌弃还请妹妹收下此物,本宫虽在妃位却无圣宠,身边也没什么好东西,这银锁全当是个念想,妹妹千万别推辞。”
谷儿领了赏接过银锁,谢恩后方随银杏下楼,往顺贞门而去。
途中,见谷儿面有忧虑,银杏才好奇地问道:“姑姑怎么了,是在担心什么吗?”
“怕只怕帮错了……”临下楼的那刻,谷儿回望了一眼,见毓媞以鄙夷的目光看着那本诗册,嘴角还浮着一丝冷笑。联想到自其封妃后,虽日日来永和宫向皇太后请安,可言语间总是刻意强调雍正帝的孝义之情,这些话皇太后是否能听进心不重要,只要永和宫中那些雍正帝的眼线听了去就好,能有此等抓乖卖俏的心思,这人绝不容小觑。
“姑姑说什么呢?”银杏没听清那低低的呢喃。
谷儿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在景仁宫伺候,熹妃娘娘素日待你可好,人前人后待碧桃又是何种情形?”
“娘娘待我等奴才极为宽厚,偶尔小错,或砸了碗盏,或跌了首饰,娘娘从不责罚,反倒是关心奴才是否有伤着。”回答前半段银杏是想也不想,可说到碧桃时,言语却又几分嗫嚅,“原延禧宫跟随娘娘的人都一起迁入了景仁宫,面儿上是看不出什么,却只让碧桃做打扫类的粗活,内室不许她进,小厨房的事也不许她沾手……”
“行了。”谷儿一脸凝重地望着银杏,严肃地说道:“你且记着,在熹妃娘娘跟前伺候,无需伶俐,更不可妄自揣度主子心思,只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务,不求尽善尽美,只要无错即可,有时候笨一点、蠢一点反是好的。”
银杏点了点头,一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