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太妃娘娘,奴才玹玗叩谢您日日赐饭之恩。”想着这么一个年逾古稀又身在困境的老人对自己的眷顾之情,玹玗连忙走到殿内,恭恭敬敬地跪在霂飖面前磕了个头。
“快起来,哪有这么多规矩。”霂飖伸手将玹玗拉了起来,慈眉善目地浅笑道:“在这撷芳殿里还有什么主子、奴才之分,你乃是我的本家亲戚,论辈分叫我一声姑婆可好?”
“可以吗?”玹玗诧异地瞪大双眼。
今日真是奇了,一连遇到三个善意待她的人:旧时受过她母亲恩惠的李贵宝;那位不知名姓来历不请的爷;还有眼前这位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康熙爷宜妃。
虽说同为郭络罗一族,但若细论起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要是搁在当年,就是亲侄孙女也难有此等殊荣。
霂飖叹了口气,柔声问道:“怎么,看不上我这个无权无势的老太妃,不愿意?”
“不是的,不是的。”玹玗连忙否认地摇头,望着那藏着期盼的宠爱眼神,终于怯生生地见礼道:“姑婆……侄孙女玹玗给姑婆请安,姑婆万福金安。”
“好,好孩子。”霂飖拉玹玗到身边坐下,细细打量一回,欣喜之余又带着几分无奈。“是个品貌出众的齐全孩子,只可惜被禁锢在了这座紫禁城里,从此生命中便只剩下一个字。”
“斗?”玹玗想也不想的就脱口而出。
“看来你额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霂飖点了点头,脸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内心被愁闷深锁。“是啊,想在这重重红墙内活下去,斗是必备的生存条件,不是由你来喊开始,也不由得你想什么时候结束。斗赢了,未必会风光一生;斗输了,下场是各有各的凄惨,我也是个例子。而且,不到死的那一天,你都不会知道自己是赢家,还是输家。”
“难道就没有明哲保身,平淡一世的法子吗?”玹玗偏着头思索着,不是很赞同这困兽牢笼的说法。
“紫禁城是我们八旗女人坟墓,除了你死我活,就是利用算计,即便是夫妻也不例外。”霂飖将视线移向爖火,这如数九寒天的宫廷生活,怎样与世无争,也需要有盆温暖的炭火保命才行,所以争与不争根本就身不由己。“你可听说过康熙爷的良妃?”
玹玗点了点头,“听额娘说过一些,良妃娘娘是生前就获封的五妃之一,原为包衣上三旗选入宫的奴才,但她清丽脱俗,又知书达理,只可惜红颜薄命。据说当年康熙爷亲自出席她的祭祀典礼,还一连写了两篇祭文给她,妃嫔中少有能获如此殊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