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金步摇被利刃劈成两截,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会是什么后果?”
他和迎棠之间虽然深情,却并无苟且,但那只步摇却是迎棠存有异心的铁证。
而在紫禁城里,心念皇帝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无葬生之地。
齐妃用金步摇相威胁,要他在雍正帝面前把玹玗和瑞喜的伤势往深里说,而且要非常确定那是在激烈搏斗中留下的。
他投鼠忌器,只能无奈的遵从。
“东西,还是放在本宫这比较妥当。”曼君双眸微启,唇边浮出一丝浅笑,如此有用的人,她怎么会轻易放过。“本宫还有件事,要麻烦大人帮忙呢。”
想当初见到他从承乾宫偷偷出来,曼君心中就有了几分盘算,并派人去查过迎棠和景逸的底细,才知他们原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可一个入宫应选,一个投笔从戎,从此天各一方。
如今在宫中重逢,会有多少竹马往事被牵动,只怕还有可能旧情复炽。
所以,离宫前去圆明园的当天,她就吩咐人彻底搜查承乾宫,果然让她发现了古怪。
原本这只步摇早在圆明园时就该发挥作用,不过她再三考虑,还是觉得献药之事不能动用雍正帝身边的御前侍卫统领,他可是最大的王牌。
控制了景逸,以后很多事都会变得好办,她又怎么会把东西还给他。
“娘娘岂能言而无信?”景逸怒责道,因情绪激动而高声。
“本宫可有向大人许诺过什么吗?”曼君轻轻摇了摇头,淡然地说道:“再说那东西放在本宫处只会更安全,就算被皇上翻出来,也只以为是后妃争斗,本宫嫉恨宁嫔,才故意偷取御赐之物,以此为发泄。”
即使不回头,她也能感受到身后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紫禁城不适合心有牵念的人,无能你武功再好,权势再大,只要被抓住了弱点,就会变得畏首畏尾。
景逸嘴角抽了抽,没有出身,攥紧双拳克制怒火。
身后站着这么一个怒火中烧的人,只要他多一份心狠手辣,挥刀一砍,她就必死无疑。
可曼君清楚,他不敢。
那断成两截的步摇还不知道被藏何处,只要曼君有任何闪失,迎棠就会成为殉葬之物。
所以她的淡定,是在赌他的深情。
“不过,为本宫做事的人,本宫都不会亏待。”曼君霍然转身,望着那满是怒意的脸,轻声笑道:“现在本宫给你一个许诺,只要你完成接下来的事情,本宫就放你们走,天涯海角双宿双栖。”
景逸心头陡然一紧,惊讶她是如何知道,他与迎棠的计划。
“娘娘此言当真?”于他而言,这是太大的诱惑,虽然这一切可能利用的陷阱。
“你们没法子逃出去,何不借本宫之力赌一把。”曼君一挑眉,嘴角勾着浅浅的冷笑。“本宫早已洞察你们欲为之事,如果你乖乖按吩咐做事,圆明园的大北门就是一条生路,不然那就是一到死门。”
“属下如何能相信娘娘?”景逸咬牙切齿,双拳握的更紧。
曼君眸光冰冷,浅笑着睨着他,淡淡吐出了几个字,“你只能赌。”
景逸无奈地闭上双眼,深深叹了口气,知道在她面前没有谈条件的余地,他只是一个棋子。不过没关系,如果能换来迎棠的自由,他愿意以命相赌。
“齐妃娘娘有什么吩咐?”说出这话时,他的唇竟有一丝抖动。
虽然不能确定曼君在筹谋何事,可看眼下情况,他估计这位深得雍正帝信任的齐妃,就是宜太妃的同谋。
在她们身后还有多少人?
应该不止御药房的两个孩子,帮忙传话的李贵宝,甚至是那位内务府总管,都有可能是他们一党。
这样的势力,他无法对抗,何况他最珍爱之人的性命,还被他们捏在手中。
“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曼君失声一笑,笑声中有无尽感慨,难得这冰冷的红墙内还有温情。
霂颻,在后宫争斗大半辈子,却为了三个孩子,甘愿以命相换;福海,血海深仇还未得报,竟为了没有血缘的亲情,无惧以命相互;景逸,沙场征战多年,是在地狱边缘徘徊的人,好不容易权势双获,前途无量了,居然为旧情,能够以命相赌。
才短短几天,居然让曼君心中茫然了许多,为什么她的弘时,得不到这样的温情呢?
“齐妃娘娘……”景逸愕然地望着她满脸哀色,后宫之事,不论真假也多少听了些,对她还是有同情的。
曼君深吸了口气,瞬间敛去了所有情绪,冷声问道:“现在御前侍卫的人选,可都是由你决定?”
景逸双眉皱起,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是由属下列出名单,带他们通过武考,再由皇上决定。”
“也就是说,能被你选中,才又可能进入皇上的视线。”在曼君冷淡的音调中,含着无尽惊喜,她原以为最难办的事情,此刻已变得如此简单。
“可以这么说。”看着她瞬息万变的神情,景逸暗叹,宫里的女人究竟有多疯狂,她们的灵魂早被那无常悲喜而折磨到扭曲。所以他发誓,在迎棠还算正常的时候,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
“那好,以后本宫会给你名单,不管你用什么借口、什么理由,都要在一年之内,把大半数的御前侍卫更换掉。”曼君唇角勾着深寒笑意,眸中盈满嗜血杀气。
要换上的当然不是她的人,而是让毓媞从钮祜禄家族,寻找何时的外姓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