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棠冷笑着问道:“所以呢?”
茹逸的目光在曹嬷嬷身上打了个转,难得一把年纪的老妈子,还能保持如此纤细的身形,倒是个最佳的人选。低眸想了想,笑问道:“这位嬷嬷也一把年纪了,若每天都在门外站上两个多时辰也不大好,不如从明天起请她进屋,这房间让给你们主仆可好?”
迎棠读懂了茹逸的眼神,僵硬地笑了笑,点头而去。
等这两人走远后,云织和云绣才从转角处出来。
“咱们进屋再说。”茹逸浅浅一笑。
云绣摇摇头,“又热又闷,去河边竹林吧。”
“也好。”在房中坐了两个时辰,茹逸也想舒展一下筋骨。
选了一块河边无遮无掩的地方,在此处说什么都可以,她们暴露与人前,也没人能躲在她们眼下,小声说大声笑,任谁见到都会以为只是少女情怀。
“你要的东西,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但不是火油,而是硝石粉。”云织坐在河边,脱掉鞋把脚放入凉爽的清流中。
“上哪弄来这么好的东西?”茹逸兴奋地笑道:“有硝石粉相助,这场火一定会烧得惊天动地。”
云绣指着东面的十三所,得意地说道:“昨儿我们两去那边转了一圈,对方火药和烟花爆竹的地方,守卫竟然那般不济,随随便便就让人混进去偷东西。”
“我想着,既然要引雍正帝清查御园,不如彻底些,奴才和侍卫都大换血。”云织敛去笑意,正经地说道:“端阳节刚过,硝石粉比火油好弄,且爆炸更易引起混乱,伤亡也会更惨重些,宁嫔趁乱混出去的几率更大。”
她们当然知道,爆炸会引来多大的灾难,但讨论这个话题时,却说得那么云淡风轻。
在茹逸看来,只要能铲除弘昼身边的危险,死在多人都无所谓。
而云织,她是心倦了,弘历储君之位已然稳当,江平至今不愿离开升平署是另有筹谋,他要为云墨色报仇对付齐妃,而她不想参与其中,不想为了永远争不赢的女人,把命都输掉。角园的灾难能迫使彩云天离开,江平可以留下,但其他人会多一个选择。
至于云绣,她的心思最简单,只是觉得好玩,只是想看热闹。
茹逸静静地望着云织,听完所有计划,不由得叹道:“没想到你做事比我都狠。”
“若理亲王不放火,那什么都不会发生。”云织一声长叹,“这种罪过不能算在我们身上,应该算在点火的人身上,所以我不会有半点内疚。”
深深看了云织一眼,在说不内疚的时候,她的眸光有一丝闪动。
茹逸也幽然叹道:“也对,他才是始作俑者。”
“你们何必说得这样?”云绣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们所取到的硝石粉又没多少,最多引起些小爆炸,不会太严重。何况我们只把硝石粉布置在茹逸姐的房间周围,左右两间屋子不是咱们自己人住的吗?到时候彩云天出去献戏,就算出现爆炸也上不了太多外人,除非是有心潜入者,那是死有余辜啊!至于被火烧伤的,那就不是我们的责任啦!”
冷凝气氛被云绣甜美的笑化解,虽然牵强,但言之有理。
“可还有个问题。”云织敛眸问道:“彩云天的人统统不在角园,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会引人怀疑。”
“姐姐深知弘皙的性格,我能猜到的事情,她一定也能。”茹逸十分自信地说道:“从我入宫到现在,一次又一次的顾念姐妹之情,这就是我赢的筹码。”
端午夜之后,她去过杏花春馆提醒篱萱,齐妃已经开始怀疑其身份,并派人跟踪,那次在河边竹林还有第四个人。
当然,她没有说出跟踪之人就是景逸,否则篱萱一定会动手剪除。
而就她对篱萱的了解,如果弘皙要对她下手,篱萱最好的提醒方法就是让她们去杏花春馆献戏,而且会借谦嫔之意。
“可最大的问题,你确定那位理亲王有钦天监的本事?”云绣怀疑地问,“还有,你是怎么断定,最多不出半个月,就会有大雷雨?”
“我的本事都是弘皙所教,你说我能不能确定他的能力。”茹逸邪魅一笑,“而且时机成熟后,不管有没有雷暴,我都会制造机会让弘皙下手。”
“什么机会?”云绣不解地蹙眉。
云织摇头一笑,解释道:“她是弘皙培养出来最厉害的杀手,要如何无声无息封死她在房中,然后放火让她逃不出去。”
“对啊。”云绣惊叹道:“这才真正的大麻烦!”
“也不是无解。”云织摆手笑道:“不过需要一个人帮忙。”
“你说得不会是涴秀格格吧?”云绣立刻从云织古怪的笑容中猜到答案,也暧昧地笑道:“据说,宁嫔和景逸见面时被涴秀格格撞见,可那位格格居然愿意帮助宁嫔,但更出乎意料的是涴秀格格吃醋了。”
“谁告诉你们的?”茹逸有些疑惑,说起来涴秀身边既有玹玗,就藏不下另一个有心思的人,可玹玗就算会传递涴秀愿意帮助宁嫔的消息,也应该不会透露涴秀的情愫吧!
“偷听来的啊。”云绣坦然回答,又掩唇笑道:“那位格格,对你可是很不满意哦。”
昨晚她闲着无事,在御园中瞎游荡,不知不觉就晃到天然图画,本来是想去“调戏”爱吃醋的涴秀,却意外听到一番对话。
“那个玹玗丫头最警醒,难道会没发现你?”茹逸怀疑地问。
“或许发现了,但故意想让我听去,然后回来告诉你。”云绣不怀好意的笑着。
茹逸扬起眉梢,“那丫头可真有意思,好玩。”
这三个女人在湖边商量大计之时,涴秀和玹玗却在金鱼池等着宁嫔,还地图是借口,想旁敲侧击打听茹逸的所为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