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毓媞能和佩兰联手,不但密谋储君之位,还想牢牢抓住弘历的命脉。而佩兰设计逼死敏芝,夺子以为己用,目的和毓媞如出一辙。
现在看起来佩兰是想摆脱毓媞的控制,可深宫之内连仇人都可能变成同盟,如果下一次她们再联手,永琏就会是第一个牺牲品。
回到毓媞身边,玹玗似乎觉得,眼前那张慈祥的面容,下一刻就会变得狰狞邪恶。挂着恬静乖巧的笑容,她必须完美掩藏心里的真是想法,否则只会把自己推入死局。
甯馨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早已经看透,但这次的算计她馨然接受,毕竟永琏是弘历的儿子,且如此年幼就聪明懂事,若好好引导定会成为明君,所以她定会尽力相护。
毓媞抬手指了指东侧楼,吩咐道:“让人在哀家身边设张凳子,你去侧楼把都统夫人请过来,哀家想趁此机会和小妹叙旧。”
玹玗微微额首,传小太监去凳子来,自己缓缓往东侧楼去。
钮祜禄?毓嫣,她是毓媞的胞妹,钮祜禄家最小的女儿,看似嫁的风光,可惜丈夫刚升至都统,就突因疾病亡故,刚到中年便守寡,还好膝下有一双儿女,日子总算过得有些寄托,至少比毓媞要好。
毓嫣的座位和康亲王福晋鄂卓氏挨在一起,玹玗行至她们的座位后面,见鄂卓氏回头,便向其行礼,才低声对毓嫣说道:“都统夫人,太后请你过去同坐。”
“好,那就麻烦你带路。”毓嫣起身,招手要替身侍婢随她一起过去。
而一旁的鄂卓氏,悄悄打量着玹玗,最后嘴角扬起满意的笑。
领着毓嫣来到正面楼,毓媞招呼妹妹坐在身边,又让玹玗自己去玩,嘴上是说这些戏闷,不想让她拘着,其实就是想支开她。
玹玗开心一笑,带着雁儿往楼下而去,却在转身之际递了个眼神给彩鸢。
此刻,锣鼓声正响,见玹玗已走远,毓嫣招手让身后的侍婢上前,低声在毓媞耳畔说了几句。
毓媞上下瞧了一遍,笑问道:“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里的人啊?”
“回太后的话,奴才姓陆,闺名叫铃兰,今年六月刚满十二岁,祖籍在江南。”铃兰低着头,也不敢抬眼,回答完便退到毓嫣身后。
“她父亲是咱们钮祜禄府的门客,上次你传话说让选人,额娘就按照你的要求物色了她。”毓嫣笑了笑,叹道:“她也是自幼读书,琴棋书画样样都会,女红也做得不错。”
毓媞又要给弘历挑选妃嫔,这次不选旗人女子,而是要温婉秀气的汉家女,反正也是官家门客,到时候安排成包衣身份,就可名正言顺的送到宫里。
“模样倒是齐全,可看着也太孩子气了。”毓媞微蹙眉头,思忖着半晌没作声。
“刚满十二岁,还不到半年呢。”毓嫣又说了不少铃兰的好处,才叹笑道:“这汉家女子,比不得咱们旗人姑娘,看着是小气些。”
“你刚才也瞧见玹玗了,她还不满十二岁呢。”毓媞轻叹一声,想找个能和玹玗相较的女孩,看来确实不容易。
“玹玗是好,今日我细细留意过,模样水灵清秀,性子成熟稳重,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任谁见了都会喜欢。”毓嫣先是夸了玹玗一番,才又压低声音道:“可惜,她始终不是咱们家的人,皇上迟早会恩赦她的额娘,届时只怕姐姐就难以控制她了。”
迟疑了半晌,毓媞终于一点头,说道:“行吧,反正还有一年多时间,你带回府中去调教,想和玹玗比是不可能,但愿她听话争气便好。”
彩鸢站在乐姗身后,虽然和毓媞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却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并趁着乐姗放她出去用膳机会,赶紧跑到临溪亭,将刚才听到的话一句不漏的告诉玹玗。
“你快去吃东西吧。”玹玗望了望亭外,又嘱咐道:“别让人瞧见你过来,免得惹出麻烦不好收拾。”
“姑娘不用担心,真出了事,彩鸢自己担着。”自从上次死里逃生,住在玹玗的院子养病,得起关心照顾,彩鸢已当其是救命恩人,更不求回报的为其办事。
“别说这种傻话。”玹玗秀眉微蹙,喟叹道:“虽然我没什么权势,但只要帮过我的人,我都会全力护他们周全。”
有莲子为先例,就算玹玗不说这话,彩鸢也心知肚明。
而彩鸢带来的消息,让玹玗心里更觉郁闷,毓媞的盘算她早就猜到了,所以压抑的郁闷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个叫铃兰的女孩感到惋惜,她似乎能看到第二个娴妃。
此外,今日的另一件事,无意中提醒了她,并不是有直接仇怨的人才会暗害她,还有可能是揣度着他人的心思,以害她作为巴结讨好的筹码。
可想通了这一点,却让事情又变得复杂了,钟粹宫的三位后妃,都有可能是往她末香中掺致幻花草的幕后黑手。
还有就是,香膏之事、末香之事、还有小棺材之事,是同一个人做,还是不同的人呢?
她又该如何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