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我回忆起自己在抗战时期的这段经历,最惊险刺激的一段大概就是从这天开始的。我后来还是食言去找了顾作言,我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动机,只说是从报纸上知道了苏舜卿遇害的消息,觉得这件事情相比会有内情,希望可以帮忙查一查。顾作言几乎是未经思考便答应了我的要求,我知道他当然不可能真的不经思考,以他的老谋深算,这么爽快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早已是破了我的伎俩。我在心中无声地苦笑,也许早在我开口之前顾作言就已经洞悉了我全盘打算了。
顾作言装腔作势地问我,怎么会觉得苏舜卿的死有蹊跷?我也顺水推舟地回答他,一个红舞女离奇死亡无非只有两种原因,情杀或者仇杀。至于为财却是不可能,因为但凡知道点内情的人都知道舞女看着住洋房坐好车可常常是花钱如流水,手里根本留不下什么积蓄的,所以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顾作言听我这么说,脸上果然露出满意的表情。他很配合地忽略了我最想要避开的话题,只对我说:“我本以为再也没办法和你共同进退了,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你便来找我了。你说的很对,苏舜卿的死很可疑,说不定是她知道了什么秘密,所以被人给灭口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既可以给你一个答案,也可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他微微一笑向我伸出手,用一种引诱性的语气对我说道:“所以,我们可以再一次联手了对么?”
虽然心里还不可避免地时不时地被内疚的情绪所刺中,可这一回我却实实在在地开始了对曹遇安的调查。我的努力最终还是得到了现实最好的反馈,在许多我不曾注意的生活细节里,破绽几乎无所遁形。我无意间发现了书房里的小秘密,虽然我并不清楚机关是怎么开启的,可是那占据了整面墙的大书架背后确实有一间密室;而客堂间最靠右的第三块大理石板底下竟然藏着一条暗道,我不晓得暗道有多长或是通往哪里,但就这条暗道的新旧程度来看,似乎并不是这座洋房建成时便存在的;壁炉的背后是另一条暗道,我曾经试图拉下手闸顺着这条暗道探寻出口,却没想到却被一扇大铁门挡住了去路,让我不得不就此罢手。
这一天,我知道曹遇安有事出了门,便特意跑去他家中等他。他家里的阿姨把我引到客厅中便径自去忙了,而我就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起来。这样一来,我就很“凑巧”的在钢琴的音箱里我甚至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暗格,暗格没有上锁,里头是几沓沓美金和英镑还有好几本不同国籍的身份证件。就算我再傻也知道,这些资料并不是简简单单便能得到的,而且是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会花那么大的精力凭空去造出这些身份。
“我早就该想到你这么反常地总来找我背后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熟悉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我心中一慌,手里的东西“啪”地一声被我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