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香晓得自己丢了人,身子在椅子上坐得板正,两只手的手掌放在腿上,那坐姿多像刚入学的小学生。
丁烈觉得,李春香有毒。他每每瞧见她,总会被她身上的土包子味儿给逗笑。
要知道,这六年来,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对丁烈来说有多奢侈。
他又开了话题盒,倒出一颗摊在手里,凑到李春香的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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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面前。
李春香的眼睛瞪得滚圆,紧盯着那颗话梅。
丁烈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一颗话梅?你吃了我家这么多大米也没见你难为情。”
李春香用手捻起,撇他一眼说:“吃就吃。”
她把话梅丢进嘴里,吧唧几下嘴,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紧跟着弯腰一吐,吐进了垃圾桶。
“怎么?”丁烈明知故问。
李春香拍着自己的脸颊说得急:“又酸又咸,有股怪味儿。”
丁烈一听,彻底笑开了,那颗比李春香更早塞进嘴里的话梅抵在丁烈的一侧脸颊那,鼓起一个小小的包。
李春香不解,指着他:“这么难吃你怎么吃得下去?赶紧吐出来,说不定过期了。”
丁烈没动,盯着她。
李春香不死心,拿起了那盒话题,仔仔细细的瞧着。
可满屏的外国字让她犯了难,生产日期在哪她都看不懂。
瞬间,李春香像是QQ包情包里那朵焉的玫瑰花,垂下脑袋,把盒子丢回床上。
丁烈都快笑死了,硬憋了会儿说:“没过期,就是这味儿。”
李春香不可置信地说:“这么难吃?”
丁烈说:“还行。国外很多食物都不一定符合国人的口味。我记得之前我吃过一个土耳其很有名的传统点心,那里面的香精味道可以熏死人。”
李春香脱口而出道:“听你这意思,你也不是很喜欢洋人那些食物。那干嘛还勉强自己?吃东西,穿衣服,找爱人,都得是自己喜欢的,看着舒服的才好。”
丁烈沉默了会儿才说:“因为得融入一些人的圈子就需要做功课。就像今天你吃的话梅一样,假设你没尝过,就不会知道它和我们国内话梅的口感有什么区别,自然无法和人侃侃而谈。像我这种常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男人,总会见到一些有高级感的人。他们有些爱好打高尔夫,有些爱好极限运动,例如蹦极,高空跳伞,有些对美食很有研究,小到街头的苍蝇馆子,大到各国的米其林大厨菜色。还有一些企业的老板是女性,他们对奢侈品,对包,对各国彩妆品牌都钟爱有加,如果我不懂,很难融入到那些人的话题里,那生意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大大减半。打从我创立公司那天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不能失败,只能成功。”
因为它只有成功,才能让徐三多信任资金的融入不会遭遇损失。
李春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手指往柜子那一指:“哦,难怪你家里才放了那么多女人的东西,也是为了做生意是吧?”
这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忽然让丁烈变了脸色,笑容荡然无存。
李春香注意到这点,又起了怯,只说:“我就随便问问。”
丁烈说:“每逢节日,我都会买一件礼物送给我女友。你看见的这些是我好几年积累下来的。”
李春香一听,噗嗤一下笑出来:“胡扯吧,哪有人送女孩礼物往家里搁的?礼物不都是送到别人手上才对吗?”
丁烈却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样子。
李春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嗖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说:“她是不是死了?”
丁烈深沉吐气:“没有,但嫁人了。”
李春香听到这话,明白了什么。
她忽然站起来走到柜子前,取下好几件东西,二话不说就往窗外走。
丁烈愣住了:“你干什么?”
李春香拉开窗户:“丢掉,全丢掉。你这样不行,我妈说过,有些不好的事要是永远想着,不自己缓过来,时间久了心里是会得病的。”
说话间,窗户已经被打开。
两件东西咚咚两声就被扔了下去,摔个粉碎。
丁烈眼都直了。
一股深埋的难过迅猛地涌向心头。
这时李春香又往柜子那走,继续从柜子上面搬东西。
丁烈急了。
他嘶吼,脖子上暴出青筋:“土包子,你敢再动!”
李春香一回头,瞧见丁烈眼里泪水盈盈,心一横,又连抓几样,快步走向窗口。
虚弱无比的丁烈使出浑身的劲来,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窗户。
李春香正要扬起手臂要丢东西。
丁烈心里一急,从后方猛就抱住了她。可因为丁烈站不稳,几乎所有的重量都承受在了李春香的身上。
李春香的手臂被蜷进了他的怀抱里,身子也因为吃重,向前一倾。
丁烈手臂又因为这动作开始滴血了,血滴子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的脸与李春香的脸贴在了一起,像野兽一样咆哮:“你再扔一件试试!信不信我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