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五闻言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就是个老不死的守财奴,老子没钱找她要,她居然不给。这种老不死的打死了活该!”
王五脸上半丝羞愧也无,便是看客也不由得露出愤怒的神情。
人群之外,蓦然走来两个人。一个人做公子装扮,另一个人显然是侍从。见人群有所骚动,好奇地走了过来。
阴影之中,墨七隐秘地注意着王五的一举一动,将手按在剑柄之上。若是他敢向晏欢出手,墨七必定毫不犹豫地果决了他的性命。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也配为人?晏欢冷哼一声“越国律法有云,不尊父母者当以罪人论,你是想去监狱里吃牢饭吧。”
王五哪里晓得这个小公子这般牙尖嘴利,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叫王五恼羞成怒,当下扬起皮鞭朝晏欢甩来。
墨七蓦然动身,人群中却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半道截住了那鞭子。
眼见着危机解除,墨七将身子隐回暗处。
这凭空出来的一个人物,叫四下都怔住了。晏欢微眯着双眼,看截住长鞭的男人。
一身绿玉长袍,衬得气质不俗。举手投足自有一股雅量,端得是一表人才。那人的手素白细长,很是好看。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拦本大爷的路!”王五坡口大骂,绿衣男子的侍从却把王五踹倒在地。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着,这是大理寺少卿陈大人!”
王五听得大理寺少卿几个字,当下吓得屁滚尿流。欲转身逃跑,却被侍从卸了胳膊,押送回监牢。
王五哭天喊地地被带走,地上的老人身子也跟着抖一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王五,终究没有阻拦。
晏欢走过去将老妇扶了起来“老人家,你身上伤重,去清安堂抓药吧。”
晏欢交待,给清安堂的伙计抱上“晏”之姓,便会有人为老人免费抓药。老妇千恩万谢直言见到活菩萨,才抖动着身子走了。
围观人群见没有热闹可看,径自四散。
晏欢也正欲,却听得身后一阵轻笑“我救了你,你都不谢谢我么?”
声音端得是清雅好听,跟其人一般。
晏欢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多谢你。”
以往的经验告诉晏欢,切莫跟人纠缠太清。况且这位还是大理寺卿的手下,晏欢可忘不了文小姐那副嘴脸。当下对这人冷淡了起来。
陈大人见晏欢年纪轻轻却见义勇为,对晏欢起了攀谈之心,哪里舍得让她从眼前溜走。趁着晏欢转身,想拉住她,晏欢条件反射地一躲,却被对方碰到头上的簪子,瞬间,秀发如泼墨一般倾泻开头。
“你”陈大人怔在原地,半响都回不了神。这个小公子,居然女扮男装!
眼见身份被识破,晏欢恼怒地看了对方一眼,捡起簪子又盘了个发髻。不想这一眼落在陈大人的眼中却是别有风情。
“对不住,对不住,在下不知公子是姑娘,冒犯了”陈大人拱手道歉,声音听起来有些结巴。
而后又有些羞赧地道“在下姓陈,名天佑,不知姑娘芳名几许?”
这个人好生奇怪,不过是萍水相逢便要问人姓名。晏欢不愿搭理,转身便走。
那陈大人站在原地,目送着晏欢的背影。眼中怅然若失。
大理寺少卿府邸
陈大人回了府,心里却在回味今日与晏欢的相遇。发丝倾泻下来时那惊鸿一瞥,竟是陈大人迄今为止,看过的最美好的一幕。
侍从回来,见自家大人一脸兴味地坐在桌椅上。不免好奇“大人今日是怎么了?这么高兴?”
陈天佑在官场素来以冷面著称,两袖清风不说性子也尤为古怪,不善与人交际,因此免不得要得罪旁人。不想他也有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
“那人处理得怎么样了?”陈天佑问道,显然是指当街打母的王五。
侍从回道,此人犯有前科早前以偷窃入狱,如今又加上辱母罪名,有得是他的牢房吃。
陈天佑点点头,这样的败类是该关在监狱里好生教育,今日街上那么多人,竟只有那个姑娘出手相助,不想越国的民风已经败坏到如此地步了么?当真是世风日下。
陈天佑站起身,负手而立,脑海中萦绕着晏欢眉间的那点朱砂,点点滴滴沁入他的心肺。
“你命人去查一个人。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眉间有朱砂痣,姓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