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玺蜷缩在沙发上,长睫紧闭,原本工整的西装外套被他东倒西歪的披在身上,留下道道褶皱。地上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和酒水,他身置其中,却睡得一派安详。
这时,“叮”的一声轻响,酒吧的工作人员推门而入,沙发上,看似熟睡的男人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
“您好,请问……”看到眼前的场景,保洁人员说出的话瞬间顿住。
江临玺坐起身,乌黑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两眼,揭下身上的外套,慢条斯理的穿好,跨过酒瓶走到保洁人员面前。
保洁人员下意识的低头,“那个,先生,您的时间到了,请问您现在退包厢吗?”
“嗯。”江临玺没有停顿,边抬手压下衣领,边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乘着电梯回到一楼大厅,热闹的吧台和人群涌动的舞池,一下子全收进眼底,他抬头,缓缓扫了一眼,视线集中在台前的某一点。
熟悉的深红色舞台、和淡蓝色的天花吊顶,正中间的那个位置。
某个花痴女人曾不知死活的捧着手,站在他的身边,明目张胆的对台上脱衣露肉的男人表示好感……
不过除夕夜发生的事情,却仿佛还在昨天……
“帅哥,想喝点什——”浓重的香水味扑鼻,高跟鞋敲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一脂粉满面的女子捧着酒杯,扭着腰风情万种的走过来。
“滚。”
江临玺收回视线,正眼都没有看那个女人,转了个身远远的绕过人群。留下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脸震惊的站在原地。
———
上午八点五十九分。
江临玺准时抵达民政大楼门口。
时间尚早,门口三两行人经过。他将车子平稳的停在台阶前,噙眉,目光淡淡的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除了看到站立在门外的华紫鸳外,再无其他人。
他的脸上瞬间划过一抹深沉,迅速将车熄火,推门下车,临时换的长款风衣在空中掀起一道弧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消片刻便吸引了门口的华紫鸳的注意。
她扬着笑脸,一路小跑到江临玺的面前,“临玺,你可真准时,时间刚刚好。”
“人呢?”
他撇头,无视她脸上的笑脸,目光在她身后打量了两眼,明知陆臻臻不在这,却也不想多看华紫鸳一眼。
华紫鸳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哈?我们先领了证再说。”
她说着,上前就想要挽住他的臂弯,他却微侧身,轻松躲避。
他后退两步,脸色平平,态度十分坚定。
“先见她,再继续后面的事。”
华紫鸳微怔,似有些为难,“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报警,在周围埋伏等着一举将人救走?安全起见,先领证。”
他态度坚决,她亦不傻。
江临玺抬眸,终是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缓缓吐出几个字:“不见人,不领证。”
六个字,却死死掐住她的命门。
她不甘如此,上前一步,低呼:“你别忘了,谁才是被威胁的那一个?”
“呵,你可以拒绝,大不了……”他顿住,扬唇无声的笑了笑,“她死了,我陪。”
“你!真的要这样?”她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江临玺敛起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移开视线,回归沉默。
有了这层威胁,华紫鸳倒是有些不敢再出声了,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已经期盼了太久,甚至前一天晚上兴奋到凌晨才入睡。
而如今,却被他简单的一句话而打碎。
好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华紫鸳仰头,目视着他刀削般深刻的轮廓默默不语,扣着包包的手也微微收紧,刚做的浅蓝色指甲在皮质的包带上留下道道指痕。
周围来来往往领证的小情侣不断,华紫鸳本就长的不错,江临玺又长得冷隽英挺,两人站在一起,顿时成了目光的焦点。
俊男美女人人都想看,只是这对……俊男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开心,额……是很不开心。
而且两人站在民政楼前,一动不动的,也不说话,也不离开,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路过的行人,都纷纷驻足议论,猜测是不是男的临时反悔,不想负责;还是女的给男的戴了绿帽,最后男的知道了翻脸不认人。
于是,在来往路人的注视下,两人沉默了良久。
最后,还是华紫鸳出声打破了僵局:
“如果你真要看她,好,可以,明天,明天上午,我将她带来,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你见完人就必须跟我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