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太慢。”他不满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陆臻臻微怔,迟钝片刻,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人是在嫌她磨蹭,估计早就醒了,就等着她“羊入虎口”。
只怪这阳光过于温暖,致人沉迷。而人在这个时候,总容易放大自己内心最深的需求。所以在两颗心同样糟乱不安的情况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显得非常的顺其自然。
陆臻臻也不知怎么就来了逗他的兴致,抬手就抵住他的胸膛,摇头,作势不从:“不行,我的伤还没好。”
江临玺愣了一下,随即手上一松,将她抛在床上,颀长的身躯覆在她的上空,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怀中。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也停滞了。空气里燥热的气息像是要将人迷倒,静静对望的两人,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从眼神中就能传达出浓浓的蜜意。
见她沉默不说话,他轻咬着她的脖子,低声在耳边出声:“难道你不想给我生个女儿?”
陆臻臻微怔,他更喜欢女儿?那么陆衍……
她仅迟疑了几秒中。他忽然松开口,长指落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挑起她的脸,迫使她望着自己的眼睛,正面询问:“嗯?说话,想还是不想?”
面对他如此认真的眼神,陆臻臻沉默了。想着网上那些说陆衍的恶讽,她默默的撇开了视线,“……不想。”
江临玺的眸色几不可闻的涌动了一下,她忽又觉得,自己这么说,似乎对不起他,于是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只是现在还不想。”
“嗯。”
良久,她听见他的声音缓缓响起。
本以为他肯定不开心了,没想到他却俯下身,轻轻的啄着她的脸颊,低声说着:“好,我尊重你。”
要命了。要命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陆臻臻是理解的。但是一直没有切身的体会过那感受,如今才刚开始,她便深刻的了解到了。
郊区。
车窗外,树影建筑极速穿梭而过。
明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午后,驾驶室里却沉闷晦暗的难受。车子依旧在极速前行,那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修长、有力、又带着苍白。
嘶——忽然一个急转弯,车尾在宽阔的马路上,甩出一道尾线,紧接着,行驶方向骤然转变。
韩天沉着脸,调下车窗,丢掉手中已燃至一半的香烟头。一阵强风而过,那些杂沓混乱的灰尘,扬扬洒洒的飘了些许进来。他没有急着关窗,甚至无动于衷,至始至终都只是目视着前方,冰冷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又是一个红绿灯,这次他没有停留,呼啸而过,带着一串尾烟,驶入寂静山路。
街道上,已经没有同行的车辆。
他忽的一动,从抽屉里拿起一页薄薄的纸张。淡淡望去,标题上“审判书”三个字渐渐映入眼帘。
恍惚间,那日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不要来,审判那日,你不要来,事情已成定局,你不要为此觉得内疚,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她扬着头,隔着冰凉的铁窗,静静的望着他。
“……好。”他沉沉的垂下头,眼里愤恨的情绪暗暗汹涌着。
最后,那一日,他便真的没有去现场。
山路崎岖环绕,路面上有不少落叶,他听到身后突然喧嚣的鸣笛声,好似梦里惊醒,身躯微微一震,然后放下纸张,车轮迅速碾压过一堆枯叶,卷起一地风尘。
淡淡往窗外望去,正好一辆车轻擦着而过。韩天没有加速,微眯起眼眸,望向前方的眼熟的车牌号,眉间陷进去一道浅浅的褶皱。
韩枫?他也回来了?被老爷子召回来的?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故,韩天搭在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手背上迸出清晰的筋脉,这样窒息的静寂里,车载电话的屏幕忽然亮起,呤呤作响,竟有些刺耳。
他望了一眼,屏幕上亮出的“陈管家”三字,伸出手指按住接听键,从听筒里顿时传来那沧桑的嗓音:“少爷,老爷醒了,传话说要见大少爷和您,请您即刻前往主宅。”
韩天转过头,看向前方已经消失在转角的车辆,低沉着答:“好,我五分钟后到。”
陈管家:“嗯,少爷不用太赶,老爷刚起,还在进餐。”
韩天微微一笑,“知道了。”便挂掉电话,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敛去。
山路蜿蜒,气温比市区低几度。他加速,并没有依言缓慢行驶,反倒越行越快,无数的青色树木往身后退去,变成模糊的暗影,再绕过几个弯后,一幢高高耸立的大宅子出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