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行了一天,第二日黄昏时分,已经到达桐城,守城将军莫北天早已知道大容败北一事,出城迎接。
安顿好惊魂未定的士兵们,苍澜渊即命副将清点人数,随后得知周将军他们带去的两万人马,只有七千余人侥幸生还,其余一万多人或死或被俘,惨遭不幸。
“周将军,杨将军,你们还有何话说!”苍澜渊脸色煞白,杀机四溢。
周将军和杨将军岂有不怕之理,可他们心中却是不服的,“回太子殿下,末将虽失手,却也是为了振我大容的军心,谁料中了敌人的埋伏,也非末将所愿,如果不是太子妃……”
“住口!”苍澜渊顿发雷霆之怒,“这根本就是敌人的计谋,你难道还看不出?清洢数度申明,她并不能召唤龙神,而且这也是事实,你们却还要一意孤行,让那么多士兵枉送性命,你该当何罪!”
周将军顿时吓得双腿直颤,跪了下去,“末将、末将以为太子妃是有意推辞……”
木清洢气不打一处来,“胡说八道!周将军,你凭什么以为我在有意推辞?战场上生死一线间,难道我愿意看着兄弟们惨死不成!我若能够召唤龙神,怎么可能不做!我早说过,你们不要相信传言,否则后果不堪高想,你们为什么不听?”
事到如今,周将军和杨将军才知道自己是真的错了,脸如死灰,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莫北天在旁叹了口气,摸一把胡子拉茬的下巴,也没开口。两位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谁劝也听不进去的。
“你们可知罪!”苍澜渊一拍桌案,生生将桌面拍裂,足见他心中的怒气有多重。
“末将知罪!”周将军和杨将军终于低头,没了脾气。
“很好,”苍澜渊冷啍一声,“你二人公然违抗军令,害死兄弟无数,几乎令我大容溃败,罪不可恕,依军令,当斩!”
什么?
两人大吃一惊,通通叩头,“太子殿下饶命!末将犯了弥天大错,绝不敢求饶,末将愿意死在战场上,替兄弟们报仇,请太子殿下恩准!”
他们犯下这等大罪,求宽恕已是不可能,可就这么被斩了,也太不值了,总要到战场上去痛痛快快杀一场,死得其所吧!
“军令如山,非本宫所能更改!”苍澜渊不为所动,“带下去,即刻处斩!”
莫北天有点不忍心,试探地道,“太子殿下,两位将军虽有罪,但阵前处斩他们,会不会动摇军心……”
“如果不是他们一直造谣生事,何至于是如今的结果!”苍澜渊冷冷看他一眼,“谁都不必多说,否则同罪论处!”
莫北天无奈地叹口气,闭上了嘴。
周将军和杨将军自知难逃一死,也不再多言,被拖了出去。
不大会儿,侍卫端着两个托盘上来,其上他们的人头,也着实凄惨。
苍澜渊脸色也很难看,挥了挥手,“将他二人好生安葬,为他家人各送黄金千两,以作安抚。”
“是,太子殿下!”
莫北天知道两位主子心情极差,虽然敌人就快打上门,但桐城的防守一向强悍,暂时还不用担心,就让人烧了热水,等两位主子沐浴更衣,再安排了上房,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再说。
回到房间,苍澜渊心情沉重地坐在桌边,掐紧了太阳穴。
木清洢轻轻走到他身后,拿真是他的手,替他做按摩,“大错已经铸成,别再烦恼了,于事无补。”
“我知道,”苍澜渊叹息一声,握住她一只手,用力握紧,“可一万多兄弟的性命,叫我于心何忍!”死了的且不说,还有那么多人落到敌人手上,依羌族人的凶残,大容士兵又岂会有好日子过。
“不是你的错,”木清洢心里也不好受,还得耐着性子安慰他,“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愿意看到,可结果无法改变,自怨自艾有什么用。”
“放心,我没事,”苍澜渊脊背一挺,眼神突然锐利,“大战还未开始呢,我总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这一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看他这样子,木清洢才算稍稍放心,开玩笑地道,“这才是我认识的苍澜渊!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到最后,绝不轻易言败!”
“好,”苍澜渊稍一用力,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然后抱紧了,“清洢,幸亏有你在,不然……”
“不然你也不会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了,”木清洢自嘲地一笑,“澜渊,你以为我不知道,士兵们都在暗中说我自私,宁可看着那么多士兵枉死,也不召唤龙神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