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这世道啊,但凡有女儿家的还是在家里藏起来好,保不齐就遇到这样的畜生呢!”
“哎哟,你可小声点儿,人家就在那窗户口边上呢,万一听到了,可就小命不保。”
……
四下八卦的讨论声还在继续,而那老者也还跪在地上悲恸的哭泣。
而那个众人口中所说的周候在被那老者扔过一锭银子顶撞之后,他的眸色越发冷冽了起来,然后再看到这老者在这里不停的哭诉,在骂他,他的眉梢一皱,然后对身后的仆人做了一个手势,并阴冷道:“老东西,你这是自寻死路。”
在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从二楼上突然窜出来十多个壮汉,手上拿着棍子就朝着那老者冲了过来。
见状,围观的人群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搀扶起那老人。
楚云笙被挤在人群里,在看到老者哭诉的一幕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已经悲愤到了极点,之前只是听到蓝衣所说的卫王都里不太平不安生,虽然也听到她提起周候,说他强抢民女勾结官府,但是那也只是听说,却抵不过此时亲眼所见这般悲愤。
尤其是这老者在被人从二楼上扔下来之后,身上本就一身的伤,而且看到他咳嗽的这般厉害,楚云笙猜测他很有可能还伤到了肺腑,此时他哪里经得住这些人的棍棒。
看到这里,楚云笙已经心生不忍,她想要挣脱出人群上前拉那老者一把。
而此时,那老者即便是看到从楼上冲下来的十多个壮汉面上也不曾有半点的畏惧,他的眸子里甚至还带上了一抹嘲讽和解脱,只听他道:“苍天无眼,我卫国有你这等奸臣迟早会亡国!既然这天下已经没有了王法,我老汉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本来就很虚弱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直接朝着酒楼门口的石狮子撞去。
一时间,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下意识,那石狮子的脚上就已经绽开了一朵血花,怵目惊心。
而此时,正努力要冲破面前围观的老百姓的楚云笙蓦地停下了动作,她的心也跟着一凉。
她刚刚甚至有想过带着那老者先离开这里,然而这老人却似是已经看穿了世态炎凉,看穿了生死,所以在面对无法申诉的冤情面前直接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看着他的身子虚软的从石狮子边上滑下,楚云笙只觉得她的一颗心也似是被人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而周围,那些围观的老百姓里也响起了一片唏嘘之声。
这时候,就在二楼窗台上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周候冷笑了一声,然后对下面的仆人道:“收拾干净,省的爷看了碍眼。”
说着,他冷眸一扫下面围观的百姓,然后冷冷道:“看什么看,你们也不怕死吗?!”
他的声音很冷,而且带着不屑和狂傲,这话才一出口,就吓的那些百姓脖子一缩,连忙四散开来,再不敢在这里停留下去。
刚刚还拥挤不动的人群这时候一下子散了开来,很快,这酒楼下就只剩下在收拾那个老者尸体的几个壮汉,以及冷冷的站在那里的楚云笙。
此时,她的心情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也已经没有了理智可言。
尤其是她的眸子落在被那几个壮汉拖拽着离开的那老汉的尸体的时候,他的那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睁着,至死也不愿意闭上。
想到此,楚云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抬手就撕下了一截衣摆将自己的面目蒙了起来,下一瞬她脚腕一转,就犹如一道闪电一般掠上了二楼。
此时的二楼已经被酒家打扫了干净,酒菜也已经再度上好,而那周候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的手上还搂着一个穿着淡绿色纱裙面容姣好的女子,他们两个人嬉笑着饮酒,似是对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血淋漓的事情没有一丁点儿记忆。
而楚云笙突然从窗户口掠了进来并站在了这周候的面前的一瞬间,也着实让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怔。
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楚云笙的手腕一抖就将藏在手臂内侧的匕首滑落至了掌心,她一边已经一把提了周候怀里的女子并将之扔到了一边,她另外一只手已经将那闪烁着寒芒的匕首搁置在了周候的脖颈间。
“那老者的女儿在哪里?”
楚云笙的声音很冷,而这种冷不同于周候之前恐吓这些老百姓的孤冷,楚云笙的冷带着让人胆颤心惊的寒意,仿佛是从地狱深处里发出来的一般,即便此时她的手中不握着匕首,即便此时她的匕首没有搁置在这周候的脖颈上,光凭此时她的气场和这冷的声音就足以让人生畏。
而此时,突然被挟持住的周候突然一下子就乱了阵脚,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他双手一摊,语无伦次道:“姑娘!姑娘手下留情,您刚刚说的是哪个?慢点,慢点!”
他既然被封为侯爷,身边的高手也定然不少,更何况听蓝衣讲他还牵扯到卫王朝中的许多势力,再加上同燕国太子走的近,所以,在这时候确实是不适合动手的,然而在看到刚刚那喋血冤屈的一幕的时候,楚云笙浑身的血液都是愤怒,她无法平息自己身上的这一股愤怒。
此时再看到这人的这一副嘴脸,她就恨不得手腕一用力,就直接将这畜生人渣给杀掉。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冰冷,周候也已经被吓的不轻,楚云笙还没有重复刚刚的问题,那周候的身子就已经虚软的往椅子后背是上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