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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依然淡淡的,没有半点温度,而就是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楚云笙从头到脚再凉一次。
她的身子未动,双脚像是有两块巨大的石头坠着似得,怎么也迈不开。
旁边的那个女子倒是机灵的很,在听到何容的那两个字之后,她莲步轻移,转眼就到了何容的面前。
楚云笙看到,她看向何容的那一双眸子里有惊艳有倾慕。
“公子。”
她走上前来,又对何容服了服身子,而何容却并没有叫起她来。
他兀自饮酒,并没有要叫起面前这女子的意思,而那女子就这样伏低了身子在何容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满庭桂香,入了夜的深秋凉风习习,那凉意却不抵面前这人身上所带的半分。
“公子?”
被冷落的有些久了,那低着身子的女子再支撑不住,她摇摇欲坠最终咬了咬牙,吐出这两个字。
而这两个字也确实是成功的吸引了何容的注意力,他转过眸子,在那一瞬间,楚云笙分明看到他眸子里划过的厌恶和冷漠。
他似是才注意到面前这女子的存在。
“滚!”
短短一个字,却已经带上了十足冰冷的气息。
以往的何容虽然腹黑,虽然狡诈,但是表面上却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即便是发火也是笑里藏刀,哪里会像现在这般直接暴怒,而且将他的怒气就这样毫不掩饰的爆发了出来。
那女子蹲的久了,身子本来就有些站立不稳,冷不丁的听到何容这个字,然后再抬眸看到何容此时眸子里划过的冷意,她吓的身子一晃,脚上顷刻间就没有了力气,直接往后跌到了过来。
入了夜的庭院里已经打了霜,地面很滑,她这么一倒,再一滑,就直接朝着楚云笙这边滚了过来。
楚云笙站在原地,面对这种情景,自然不能做到坐视不理,她弯下腰来,抬手搀扶起了那女子,并用掌心覆盖在那女子的掌心中,用她温热的掌心给了她那冰凉的手掌一些暖意。
在搀扶起那女子之后,她就要携着她一起往庭院外走去。
何容既然已经下令让她们滚,那按照何容此时的性子,只怕她们敢在这里多停留片刻,小命都要不保,再加上楚云笙本来就巴不得马上离开这里,所以,在搀扶着着女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心里也终于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不等这一口气松下来,却听见身后的何容又道:“你,站住。”
短短三个字,依然是冷意刺骨,而且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语气和久居上位者的威压,让人不敢生出丝毫的反抗。
楚云笙和那女子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都愣在了原地,尤其是那女子,如果此时她摘下帷幔的话,楚云笙还能看到她苍白的面颊。
毕竟,刚刚是她引得何容暴怒,此时只怕他又一个不开心,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虽然心里恐惧,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转过了身子。
楚云笙也随着她一起转过身子,此时她甚至能感受的到这女子的身子微微颤抖。
那女子捏了捏楚云笙的掌心,然后松开了楚云笙的手,上前了一步,然后就要朝着何容走过去,却见何容眸色一凌,蓦地扫了她一眼道:“不是叫你滚吗?!”
他的声音依然很冷。
然而,却不抵此时他这句话冷。
听到这句话之后,楚云笙和那女子又是一怔。
她们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何容叫站住的不是那女子,而是楚云笙!
否则的话,怎么在那女子转过身去的时候再说让她滚。
而那女子听到这句话后,身子又是一抖,然后就立即转过了身子,连忙朝外走去,甚至都没有回头看楚云笙一眼。
剩下楚云笙一个站在原地的时候,何容才放下了手中的酒盏,然后以手肘支着下巴,看着面前放着的糖醋鲤鱼,似是能将它看出一朵儿花来。
而楚云笙站在原地,既不能走,更不好上前一步,就这样不远不近的陪着在发呆的何容一起发呆。
她心里万分期待何容对待她能像对待之前那个女子一样,然而,并没有。
在站了足有一刻钟,楚云笙都觉得她的双腿有些发麻的时候,却听见何容终于冷声道:“过来。”
闻言,楚云笙心底里一喜,因为刚刚那女子就是过去之后被何容给轰走了。
她轻吸了一口气,然后就迈着小碎步,一路走到了何容的面前,正等着何容将那个“滚”字说出口,却听见何容突然道:“你喜欢吃鱼吗?”
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冷意,也没有一点儿暖意,就像是这秋天的微风,虽然有些凉,但并不刺骨,没有伤害力。
而让楚云笙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轰走她,还问出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更不知道何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在犹豫了那么一瞬之后,她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到何容蓦地抬起了头来,透过那帏帽看向楚云笙道:“鱼有什么好吃的,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吃鱼呢?”
说着,他眸色突然一冷,抬手间就将那一碟一筷子都没动过的糖醋鲤鱼给掀翻在了地上。
随着糖醋鲤鱼落地,盘子也应声而碎,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楚云笙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怕一个不脱,又惹得现在这喜怒无常的何容一个不高兴。
今天的何容太反常,反常到不像是他。
莫非,他真的是醉了?
又或者说,他是在装醉?
可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么会在她面前演这样一场戏?
楚云笙猜不透看不懂,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