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对楚云笙扬了扬下巴。
见状,楚云笙连忙转过了身子,领着那肖大夫走过回廊,往御书房的里间走。
“姑娘,既然病的如此严重,为何还要强撑着在这里当值?”
在被楚云笙领着往里间走的时候,那肖大夫突然对楚云笙来了这么一句。
听到这句话,楚云笙的心里就是一怔。
她明明表现的都很正常,然而,还是被这肖大夫一眼就看出来自己病了,看样子,他的名头也并不是浪得虚名。
想到此,楚云笙抬眸对着径直在前面走并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的肖大夫道:“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未经主子允许,怎敢擅离岗位。”
说着,楚云笙压低了声音,带着疑惑道:“大夫果真是神医,既不把脉,又不问诊,只看我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病症。”
闻言,那肖大夫甚至连步子都没有顿一下,他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神色如常道:“神医倒是不敢当,只是像姑娘这等症状,只一眼我便能看穿。”
“哦?”楚云笙故作诧异道:“那肖大夫看我这病症该服些什么药?昨儿个夜里我吃了一些治疗风寒的药,今天虽然头晕头痛减轻了,但是这步子却总感觉深一脚浅一脚的,这是何故。”
这自然是因为她风寒入体严重了,不但没有好好的修养,还这般奔波操劳,早在前两日她就应该被关在房间里好好的休息不能吹半点儿风,但是,眼下的境况,怎么容得她好好休息,是以,这才让病情恶化了,此时走路深一脚浅一脚,也全都是风寒入体严重了,只怕再耽搁下去,楚云笙的性命都要受到威胁。
然而,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能咬牙坚持过眼前,等到出了卫王宫,她才有机会有时间休息。
她心里明白,此时对那肖大夫这么一说,也不过是在试探一下他的医术,并从同他的交谈中看出这人的性格和目的。
毕竟,何容不会无缘无故的派个寻常大夫来。
听到楚云笙这一番话,肖大夫这才停住了步子,他转过身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楚云笙一眼,然后道:“实不相瞒,你这病情,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就是神医也救不了你。”
闻言,楚云笙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
而同时,正在床榻之上假装生病的蓝衣也是一怔。
她虽然知道楚云笙病了,但是几次她想要为楚云笙把脉却都被楚云笙避开了,所以,她并不知道楚云笙已经病的有这么严重。
此时若不是她要在床上假装病人的话,她恨不得立即抓住那大夫问个清楚,楚云笙到底病的如何该如何诊治。
“大夫!怎么可能有那么严重,我这不是风寒吗?”
楚云笙吃惊的看着肖大夫,故作惊讶和惶恐道:“那依肖大夫所见,我现在该如何呢?”
闻言,那肖大夫只是摇了摇头,然后道:“修养。”
说着,他已经往床榻边上走去。
见状,楚云笙连忙跟上,抢在他之前走到了床榻边上,并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金丝。
帘帐早已经被放了下来,此时从外面看,自然是看不清楚蓝衣的容貌。
楚云笙转过帘帐,将那金丝缠在了蓝衣的手腕上,但在那肖大夫的指尖就要搭在金线的另一头的时候,楚云笙趁着他不注意,便用袖摆遮挡住,将那金线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因为有袖摆遮挡,再加上有撒花帘帐,所以,从肖大夫的角度很难看清楚这金线的一头到底是缠绕在楚云笙的手腕上的还是躺在床上的蓝衣的手腕上的。
“好了。”
在仔细的号了脉之后,肖大夫淡淡的道:“我开一副方子,等下叫人去抓了药来,你们两人都可以服用,这两日一定要忌口,不要吃辛辣,更不要出门再吹一点儿风。”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从撒花帘帐后转出来的楚云笙道:“你既然已经病的这么严重。同你们王爷讲这风寒有传染的风险,他未必不会通情理给你放个假休息。”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楚云笙开口,他便转过身去,走到了案几边,拿起了纸笔就开始写方子。
他的动作极快,写起字来也犹如行云流水,不过眨眼功夫,一张字迹工整的方子就出现在了楚云笙的面前,楚云笙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就连忙道着谢送他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云笙将那方子交给了外面候着的一个宫女,命她去抓了药来,她这才紧跟着几步,跟上了那肖大夫的步子。
看着这人眉目清秀的模样,并不相识大奸大恶之人,更不像是何容那等心计深沉的,非但如此,从他会提醒一个小宫女注意身体,教她如何告假这一件事来,也可以看出他心底的良善。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何容办事,而他真的只是大夫,只是来给蓝衣瞧病的?
一时间,楚云笙的脑子里浮现诸多的疑问。
前面的这人步子不疾不徐,身子虽然瘦弱单薄,却并没有半点颓势,相反,精神的很。
她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既然看不出来,她便压低了声音询问道:“肖大夫果然医者仁心,不但医术好,心地还这般善良。”
闻言,肖大夫脚下的步子并没有慢一点儿,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淡淡道:“善良?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他的态度也是淡淡的,甚至可以说带着一种清高在,虽然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也绝对不是好相处的角色。
楚云笙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道:“因为即便是这宫里头的御医也都只是给贵人们瞧病,从来不会有人在意一个宫女的身体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本来提着步子在不疾不徐的往前走的肖大夫却蓦地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