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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闸蟹这玩意要新鲜蒸煮,配上醋和姜丝,上海人的吃法在醋里还会适当放一点糖,悉心搅拌后,沾着粉嫩的蟹肉或橙厚的黄,一口下去满嘴流香。
洋人保镖们带的两条黑背嗅到味道,都窜来想吃。
这温馨场面让杜月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忽然壮胆问:“韩老板,您往日做事可有什么心得和我们这些晚辈能说说的?”
“吃你的。”黄金荣骂。
韩怀义笑道:“有上进心是好的,我也有过没人提携的苦,才走了些弯路。”
黄金荣拍马屁,夸张的叫道:“老板,你这还是走弯路,要是不走弯路你不成,不成了…。”却不知道韩老板再上面的世界是什么了。
韩怀义哑然摇头:“月生你既然问了,我就说说吧,人生在世先要知道自己是谁,能做什么,擅长做什么,才好去做事。至于做人方面,和朋友间三个东西要分清爽,不可以占别人的便宜。”
“哪三样。”杜月生恨不得拿笔记录,可惜识字不多。
“朋友间的钱要算清爽,人前人后面子要给足,朋友的女人不可以碰。”
黄金荣一拍大腿:“正是,哎呀。”原来满手油弄在裤子上了,韩怀义要他去洗,这厮无所谓的道:“外边问我就说在韩老板家吃的,这才是面子。”
笑骂他几句后,韩怀义看杜月生若有所思,便问:“你可是有什么迷糊。”
“回韩老板,小的听的懂,但我这么对人,人家不这么对我呢。”
“问的好。”韩怀义赞道:“要是别人这么对你,那就是朋友。要是还能说说心事不出卖你,在你困难的时候不落井下石,那就是至交,要是凡事先想着你,护着你,为你两肋插刀那就是兄弟。”
再说另外一种,韩怀义严肃起来:“要是别人见你慷慨而只知道索取,人前人后利用你做台阶,对你的女人起心思,不要多,只要有一次,就远离,两次就绝交,三次就直接做了他!”
“月生谢谢老板教诲。”
“吃吧吃吧,这孩子。”韩怀义笑着,眼睛撇到外边有车靠到门口,忽见车窗里露出个黑洞洞的东西,猛将桌子掀起吼道:“给我趴下。”
也就在他吼出这嗓子后的瞬间,那车窗里就吐出了狰狞火舌,如收割麦穗的镰刀将门口的两个兄弟撕裂,子弹打在铁栅栏上发出坑坑的火花,穿透过来的在茵茵草地上犁出数道深痕。
杜月生见到危急,忽然站在韩怀义身前摊开了双臂,反击的枪声响起,一枚子弹准确的击中车内的人,地狱之手最后一枚指甲擦着杜月生瘦弱的身躯飞到了他身侧的大树上。
韩怀义暴怒交加,将爬起来的黄金荣踢飞传令道:“给老子追,要活的。”
简直是疯了,竟然敢在法租界对他的家里开火,今天不查出背后的主使,明天就是炸弹上门。
外边的厮杀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