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点了点头,“这都是命,人没事就好。我刚才问她,她说男朋友吹了,要不我让沈存希帮她物色一下,看有没有适合她的青年才俊,试着交往一下,要是能成,说不定也能把她家里的债务分担一下。”
兰姨抬头望着她,她完全是出自一片好心,倒像是没有别的意思,她想着自己隐瞒他们,让白若来接近沈晏白,她就难受,“不用了,太太,她现在只想找工作赚钱,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26岁,也不小了,再蹉跎下去,年纪大了就不好找,兰姨你是她的亲人,有空劝劝她。”贺雪生的话点到即止。
兰姨连忙答应下来,贺雪生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上楼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多疑,她总觉得兰姨看着她的目光闪闪躲躲的,好像有事情瞒着她似的。她一步步往楼上走,脚步忽然停顿住,她转身往着厨房,兰姨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她?
回到主卧室,她盘腿坐在床边,沈存希还在睡,她盯着他,脑海里又浮现刚才白若送沈晏白出门的情形,不知道为何,她总会想起每天早上爸爸送她出门时的神情。
沈存希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盯着他,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贺雪生盘腿坐在他旁边,那眼神看得他心里发毛,他微微撑起身体,问道:“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贺雪生眨了眨眼睛,双手捧着脸颊,做花儿状,“沈存希,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沈存希坐起来,薄被从他胸口滑下去,他里面穿着浴袍,浴袍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结实的胸膛,贺雪生困难的咽了咽口水,移开视线,脸颊却红了。
沈存希定定地看着她,“大清早的对我虎视眈眈,心里有什么疑问,你问吧。”
贺雪生拿开手,眼里掠过一抹迷茫,“我早上见到那位白小姐了。”
“然后呢?”沈存希完全没有把白若放在眼里,语气不以为意,也没有丝毫的紧张。
“你为什么没说,她长得像我。”贺雪生闷闷道,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沈存希留一个长得像她的女人在依苑里,却瞒着她不说,他在想什么?
闻言,沈存希笑了起来,他倾身将她揽过来,让她坐在他腿上,笑眯眯地看着她,“吃醋了?”
“我才没有。”贺雪生板着脸否认,她头一仰,多了一抹傲娇的姿态。
沈存希瞧她嘴角下沉,那是生气的模样,他叹息一声,手指在她腰上轻按着,他低声道:“她是兰姨的侄女,住进来也没几天,你说我要是巴巴的和你说,她长得像你,是不是反倒心里有鬼?”
“可是你也不该瞒着我,要不是我问起,指不定别人还以为你金屋藏娇。”贺雪生还是板着脸,一脸生气的模样。
“我没有瞒着你,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再说正品都在我怀里,我收藏一个赝品干什么?对不对?而且谁说你们长得像,我就没看出来你们哪里像。”沈存希不想惹她不开心,不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和他闹。
贺雪生红唇嘟起,“谁知道你是不是看中赝品年轻了?”
沈存希一开始还在烦恼怎么安抚她的炸毛,可越看她吃醋,就越觉得可爱。就是七年前,他也很少见她为他吃醋的模样,他笑吟吟道:“还说没吃醋,瞧你这小嘴都能挂油壶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贺雪生不满地瞪他。
沈存希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道:“依诺,你不在的这些年,我要和别的女人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不会等到现在,相信我对你的忠诚。”
贺雪生怔怔地看着他,他目光里满是深情,她真的多疑了吗?可是为什么心里这样不安呢?“沈存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这一切都不那么简单,我不是怀疑你,我是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
沈存希无奈的叹息,他抓住她的手,往身上探去。贺雪生一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她羞得要缩回手,他却不允,“依诺,现在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了吗?它只会为你而……”
最后一个字,他贴在她耳边低声说出,语气邪肆,让她羞得头发尖都要立起来了,她急急缩回手,从他身上爬下来,脸红耳赤道:“我不和你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人说话了。”
沈存希看着她避得远远的身影,他但笑不语。
贺雪生手心跟着了火一般烫得惊人,她抬手在衣服上直磨蹭,想要把那股烫意磨掉,再见沈存希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沈存希掀开被子下来,要不是念在她受了伤,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最近和她在一起,总是要不够她,做再多次,都填不满空虚的这七年。
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双手按着她的肩,阻止她夺门而逃,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细细品尝了一番,他才放开她,哑声道:“依诺,如果你觉得她住在这里让你不舒服,我去让兰姨叫她走。”
沈存希之前念在兰姨的情面上,让白若住进来,可这要是让依诺苦恼与不安,那么再大的情面,也比不上她重要。
贺雪生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没事?”沈存希不信地看着她,虽然有人能让她吃醋,但是她的病情不能刺激,如果白若的存在会加深她的不安全感,他完全没必要留下这颗定时炸弹。
贺雪生抬起头望着他,柔声道:“沈存希,我真的没事。”
沈存希勾了勾唇,他道:“没事就好,我去洗澡。”
贺雪生点了点头,他却没有走开,她疑惑地望着他,却见他坏笑地盯着她,“昨晚给你揉伤处,现在手臂酸,你给我搓背?”
“我不要!”贺雪生严声拒绝。
沈存希不顾她的抗拒,抓住她的手就往浴室里拽去,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让她做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以免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
吃完早饭,沈存希先送贺雪生去佰汇广场,经过早上的浴室搓背,她倒是没有力气再胡思乱想了,这会儿恹恹的靠在他怀里。
沈存希握着她的手腕,轻轻按摩着,知道她手酸,他窃笑道:“难怪古时候的皇帝要人侍候沐浴更衣,那滋味确实销魂。”
贺雪生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皮耷拉下去,“你就是故意的,手腕好酸,怎么就没给你刷掉一层皮?”
“我皮糙肉厚,你得多刷几次。”沈存希调笑道,温软的指腹却不曾停下按摩。
贺雪生想翻白眼,又想起他之前的威胁,她鼓着腮帮子。沈存希垂眸看去,总觉得她这个样子有点眼熟,哦,想起来了,每次沈晏白生气时,也是这模样。
他倾身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别生气了,今晚我给你搓背,好不好?”
贺雪生绷不住了,她想,要让他给她搓背,还不得把她吃干抹净了才好,她才不要。车子驶入佰汇广场,贺雪生下车,沈存希坐在车里目送她进了电梯,这才让老王开车驶离。
回到办公室,严城匆匆走进来,沈存希脱下大衣挂在落地衣架上,他转身望着他,道:“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正要和你汇报,有家合作公司正好缺办公室文员,三千五一个月,朝九晚五双休,公司还有宿舍,条件不错。听说我帮人找工作,满口答应下来。”严城今时今日的地位,要想给人找个工作,那是轻而易举的。
沈存希点了点头,这条件也不算埋没了白若,关键是有宿舍。他想起今天早上依诺为白若的事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知道,他得赶紧把白若弄走。
他说:“你给兰姨打个电话,下午开车接白小姐去看看,她住在依苑也不是长久之事,你和兰姨提一提宿舍的事。”
严城望着他,总觉得他的语气有所保留,他道:“是不是沈太误会什么了,你这么急着把人弄出去?”
“女人难免会想得多一点,依诺现在这样的情况,最好不要刺激她,否则我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沈存希心里清楚,就算他和白若是清白的,但是总归要避嫌。
却不知道越是避嫌,反而越会惹人怀疑。
严城点了点头,他知道贺雪生的病情,也知道不能刺激她,“我下午就去办,对了,歌剧的票已经订好了,18号晚上七点开场,是vvip座,订了两张票。”
严城将票递给他,沈存希接过去,看着票上面的面具,随即将票搁进抽屉里,“调查到幕后投资人了没有?”
“对方筹划已久,暂时还没调查到,不过倒让我发现了一点线索,据说歌剧的幕后制作是时影科技公司。”严城道。
沈存希凤眸微眯,手指不由得的捏紧了手里的钢笔,“时影科技公司?”
“对,上次沈太被困警局,就是他们公司的ip攻击了防火墙,这次的歌剧也与这家公司有关,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在酝酿什么惊天大阴谋?”严城眉峰轻蹙,眼里有着担忧。
沈存希手里的钢笔轻点着桌面,他道:“上次我们黑了他们的服务器,让他们损失了一大笔,看来这个警告太轻了。”
“沈总打算怎么做?”
“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沈存希淡淡道,时影科技公司已经曝露出来,严城得到的消息对他没什么帮助,对方特意让他们关注这场歌剧,一定不是关注歌剧本身。
如果他们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歌剧本身,那才是真的中了他们的计。
“严城,提前安插进我们的人进去,我要确保在歌剧现场,不会出现任何我不可控制的局面。”沈存希吩咐道。
“是。”
严城出去后,沈存希重新拿出票,歌剧回归的幽灵与歌剧魅影是上下集,虽然宣传不多,但是也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他们现在所有的不安,都来源于这部歌剧,回归的幽灵,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时影科技公司、银鹰、汤姆还有连默,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
沈存希思忖着,他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手机很快接通,沈存希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影子最近都不在桐城,是被沈存希派出去办事了,他道:“你让我查的人,我已经查到了,不过我见到的不是人。”
“是什么?”
“一座无名坟墓。”影子说完,沈存希沉默了,他继续道:“就在贺先生提供的地址不远处,我打听过,据说五年前这里确实有枪战,有人当场被射杀,后来有人报警,那些人才匆匆逃离。”
沈存希皱紧眉头,“你觉得真实性有多大?”
“挖开这座坟墓,看看里面有没有尸骨,就知道事情的真假。”影子的声音邪气得厉害。
“五年了,就算里面有尸骨,也不能确定那就是连默的。五年前的真相,我们也不能尽知。”沈存希眉宇间多了一抹忧色,有坟墓,有人证实,那就说明依诺的记忆是真的。
如果依诺的记忆是真的,那么连默已死,那这个回归的幽灵又是谁?
“是,我们无法确定埋在里面的人就是连默,他是死还是失踪,一切都已成谜,沈太被绑架的真相,我们也无从得知,但是有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影子道。
“什么?”沈存希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沈老四,保护好你老婆,风波将至。”影子说完,就挂了电话,他站在坟墓前,用英语对旁边的人说:“找到尸骨,提取dna的机率有多大?”
“五年时间,尸骨还未完全被风化,机率有90%。”那人道。
影子冷冷地盯着坟包,眼底划过一抹冷蔑,他吩咐道:“撬了这座坟。”
影子从小生活在国外,不信国内那些迷信,跟在他身边的人不敢迟疑,很快就将坟刨开,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
一名男子戴着口罩,捡了一截可提取dna的白骨放进无菌袋里,影子吩咐人重新将坟墓埋上,然后带着众人离去。
沈存希握着手机,凤眸眯成了一条线,满脸戾气。如今看似平淡,实则暗潮汹涌,他们身边围绕着太多的不定因素,稍不留神,就会导致毁灭。
现在的日子比起来,总是要好过七年前。
那时候他满心欢喜,以为结了婚,他和依诺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别人正在算计他们,他就像个傻瓜一样,一步步走进了连家兄妹设进的圈套里,一点也没有设防。
但是现在,他知道他们身边暗藏危险,只要预防得当,再主动出击,不管藏在暗处的是人是鬼,他至少不会像七年前那样,等失去了依诺,才大彻大悟。
他放下手机,站起来踱到落地窗前,天边的浓雾还没有散去,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雾霾中,就像他们现在一样,只要拨开这片浓雾,他们会看见那个人的真面目。
而18号的歌剧,将会揭穿这个人的真面目。
沈存希想到了什么,他转身走到办公桌旁,伸手按下内线,道:“严城,把秦知礼的心理诊室的地址发给我。”
挂了内线,几秒钟的时间,沈存希手机响起短促的提示音,他拿起手机点开短信,查看了地址,然后取下大衣穿上,大步走出办公室。
最开始知道依诺心理有问题的是秦知礼,他需要去见见这个女人。
秦知礼的办公地址距离原来的连氏集团只有一条街,沈存希乘电梯上去,走进心理诊室,立即有人迎上来,礼貌的询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沈存希打量着心理诊室,与别的心理诊室没有什么不一样,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道,据说这种香味能让人安静下来。
“这样啊,那您现在预约吗?秦医生手里有病人。”役肝爪扛。
“我在这里等她就行。”沈存希随手拿了一份关于心理咨询的资料,长腿一迈,走到一旁的沙发旁坐下,慢慢翻阅起资料来。
那人见状,看得出来他非富即贵,担心得罪他,没敢开口赶他。
很快,秦知礼看完病人出来,送走病人,她转身就看见沈存希,眼中并未感到讶异,当她在电视上看到宋依诺死而复生后,她就一直在等,等他找上她,询问当年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