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希望我劝他么?难不成在你心中,我还真成了圣上的亲信?”
书房之中,庄亦谐在窗外摇头晃脑地背诵孟子,廷哥儿已经背会了,得到了坐在屋里的权力。
两人趁这时聊起了朝中的大事,廷哥儿最喜欢和商不换聊这些,每次都能得到不一样的启发。
他听到商不换这话,忽然一怔。
“可你不是说,现在我羽翼未丰,你就算想支持我也不能动作。为了打压岳连铮,你现在必须站在当今圣上那一边么?”
“我是站在他那一边啊。”
商不换笑得神秘莫测,“他想举行春猎大典,我就让他举行,他就会很高兴,对我的信任更加多,何乐而不为?”
见廷哥儿仍是不明白,他放下了茶盏。
“要借圣上来打压岳连铮,可不必劝着圣上贤德。他越是昏庸,越会失去朝中的人心,失去天下万民的心。唯有如此,才是你日后重登大位的前提。”
廷哥儿这下总算听明白了,“我懂了,要把握好他和岳连铮之间的平衡!既要借他对付岳连铮,还要让他继续荒唐下去,让他们两败俱伤!”
一个是胡作非为的昏君,一个是通敌叛国有意谋反的权臣。
要想在他们之间周旋保持平衡,谈何容易?
他看着商不换的目光,越发动容了起来。
看似风光无限,昔日状元郎,今日一品阁臣,又娶得长安第一美人,可谓是人生所有的好事都叫商不换占尽了。
可谁又能体会,他的殚精竭虑,万分筹谋?
他活得真累。
“怎么了?”
商不换见他一直看着自己,不由抬头询问,正对上廷哥儿眼中复杂万分的情绪。
“廷哥儿,日后像这样的神情,不要再对任何人流露出来。你要知道,在通往那个位置的道路上,你还会有许多的臣下和帮手。身为江山社稷的继承人,你不需要太多怜悯。”
他方才的眼神,是怜悯吗?
廷哥儿自己不自觉,忙收回了目光,想了想才开口。
“姐姐嫁给了你,只要你待她始终如一,那么在我心中你就不仅是臣下,也是姐夫。从前我误会你许多,实在对不住。”
说着站定在跟前,恭恭敬敬地朝他拱手一礼。
商不换动也没动。
“你这一礼我就不还了,就当是小舅子给姐夫的礼。等日后你我君臣分明,我的礼只怕受不完呢!”
廷哥儿不由笑了起来,似乎这话从商不换口中说出,就一定能够实现。
“廷哥儿,你又请教了什么好问题,还行起大礼来了?”
庄亦谐兴冲冲地跑进书房来,举着手中那本孟子,“姐夫,我会背了,你快来听!”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