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走错了门,可是这屋里熟悉的格局与鞋柜都没变化。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下一秒,我看到一位穿着一身红绿碎花衣服的中年人,迎着笑向我走来,笑起来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缝,眼角是一大圈皱纹。
她的声音略锐,“哎呦,海儿媳妇,好久没见着你了,过的还好吗?你爸妈身体还硬朗吧?”
我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这是陈明海的母亲。
我只在回他老家办酒席的时候见过她,我心里有点不安,客客气气地应了她两声,横着心挤出一句妈,问,“您怎么过来了呀?”
她长叹了一口气,眉头一皱,“海儿媳妇,这日子过不下了呀!”
接着她开始驾着一张轰炸机般的嘴,操着一口弯弯斜斜的东北音,两手叉腰,摆着妇女骂街的经典茶壶式数落家里的弟媳,没完没了。
“俺被老幺媳妇儿逼得没法过日子了,每天都摆着一张臭脸叫俺干这干那,你说她给我生个孙子俺也忍了,偏偏生了个赔钱货!”
“要俺说如果不是刚好碰上开放二胎,搁以前啊,俺家老幺这是要绝后的节奏啊!”
她重男轻女。
我不由吞了一口唾液,仿佛头顶五百斤,硬着僵站在玄关口,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最后她愤愤总结道:“俺要是再跟她生活下去,怕迟早会出意外,为了保险起见,俺还是决定搁你们这儿凑合着过日子。”
我嘴角一僵,抽了两抽,还没应声,她先拍了拍我肩膀,“海儿媳妇你放心啊!以后一日三餐全包俺身上,锅碗瓢盆俺来洗,生了小孩儿俺来带。”
闻言,我惶恐不已,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笑。
正不知该说点啥,陈明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冲我会心一笑。
这天,晚饭全是面食。
饺子,包子,馒头,面条……应有尽有
我勉强吃了一个包子。
饭后,我婆婆无比热情地端着一碗刺鼻的中药来到我跟前,“俺瞅着你跟老大结婚也有两年了,肚子还没动静,特意从乡下抓了点中药过来,你喝着,争取今年就给妈生个大胖小子!”
我闻着那味道就恶心,何况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要是这一碗药下去……
我笑着推辞,“妈,大城市的生活压力不比农村,我们暂时还不打算要孩子。”
我想陈明海使了个眼色,他也帮着我劝,才勉强没喝下这碗恐怖的药汁。
晚上,我憋着一股闷气躺在陈明海身边,他点了一支烟,长叹了一口气,“夕夕,以后就让咱妈跟我们一起生活吧!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跟我弟弟拉扯长大,并不容易,现在我有能力了,我也不想我妈过的糟心。”
陈明海一番话说的我无言反驳,最后一句更是戳中了我心里的酸点。
我也意识的到,婆婆这一趟过来,陈明海不可能会轻易让她回去过憋屈日子。
显然,我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笑,“她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