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时尚干练的套装,微卷的栗色长发,让她的干练又添几分妩媚,不过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友好。
杜谦面对着她,眼底的自嘲更深,片刻,他才说:“钟璃,对不起。”
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大概就是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他们小时候的感情其实很好,只是随着两人长大,性格都发生了变化,两个人的感情也渐渐淡了下来。
退婚那天的事情他总是不停地想起,当时明明有更柔和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可他看到寻死觅活的古韵诗后就被愤怒冲昏了脑子。
他一直在后悔,却从来没有跟她道歉。
钟璃平静地看着他,用更加平静的声音说道:“我受过的伤害不会因为你一句道歉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今天如果是来求心里安慰的,我想我大概是帮不了你了。因为,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杜谦闻言,苦笑了一下。
她说的不错,他来跟她道歉就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就算古韵诗那样对自己,他也不会生出跟钟璃复合的念头。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杜谦朝她微微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钟璃也转回身,却看见肖燃站在她背后,吓了一跳:“肖特助,你什么时候来的?”
肖燃朝杜谦离开的背影点点下巴:“把话说的这么绝情就不怕自己后悔吗?人家不是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钟璃轻笑一声,杜谦可不是浪子。所以也不存在什么金不换。她似自语道:“如果我再跟他在一起,我会膈应一辈子。”
她不是大度的女人,被伤害羞辱后还能冰释前嫌。
杜谦没想到几个小时前的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现在却又颓废地出现在家门口。
而他的出现,似乎早在杜父的意料之中。
“爸,妈,我做错了。”杜谦面对自己的父母,没有掩饰自己的失意。
“进来吧。”杜父说。
杜谦却没有动,他是回来认错,也是回来辞行的,从新城分公司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已经决定外出求学。
杜父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到自己儿子的反应,他忙说道:“儿子,你不要怪爸。爸那样说也是逼不得已,只是想帮你认清古韵诗的为人。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想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做父母的还能把你们拆散不成吗?”
杜谦意外地看向自己的父亲,现在他才明白父亲的用心良苦。
“谦儿,回家吧。”杜父又说。
杜谦却坚持要出去学习,杜父杜母都没劝住。第二天杜谦就拖着一个简易的行李箱,离开了苏城。
这个消息古韵诗是不知道的,不过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她现在一心一意希望找到可以帮助古氏的人。
苏城的富商圈,对古家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一致,避而不见。
古韵诗几天跑下来彻底失望了,她看着林卿卿,说道:“妈,你去安城求楼廷吧,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林卿卿想也不想地摇头:“不行!”
她不会再去见季殊或者倪商中的任何一个,她宁愿乞讨,都不会去求他们,她要保留她最后的尊严。
“妈!”古韵诗提高了声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你自己,你的尊严能值几个钱,古氏就要破产了,你不能这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古氏……”
“啪!”
古韵诗的话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断。
林卿卿脸色通红,仍举起的右手还在微微颤抖,一指门外:“你给我滚!”
古韵诗彻底傻了,从小到大对她百依百顺的母亲竟然会打她?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然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在提醒她,这是真的!
她大吼:“妈你疯了吗?”
“滚!”
林卿卿尖声叫道。
她不愿承认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女儿,她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女儿。古韵诗还不肯走,林卿卿却看不得她,推着她出去:“你走吧,别回来了!”
古韵诗被推到了别墅外,别墅的铁门被锁上。
“妈,你凭什么赶我走,这个家有我一半,你不能赶我走!”
“凭我是你妈!”林卿卿用尽全身力气大吼。
她猩红的双眼让古韵诗狠狠怔住,愣愣地望着完全陌生的母亲。
林卿卿仰头望着天空,耀眼的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眼角留下两条泪痕,冲着天空大声道:“爸,你满意了吧!你送走我的星初,就是为了让这个女儿来报复我!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你满意了吗?”
你一心想要发展壮大的林氏在你走后立刻就被古氏收了进去,从此苏城再无林氏。你一心要我风光大嫁,为林家争光,可你为我选的丈夫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犯!
……
安城,天澜园。
阳光的金辉透过窗户投在地板上,宽敞的客厅,季殊坐在画架前,右手拿着铅笔,在练习初学生才会画的线条。
一个个线条添在洁白的画纸上,季殊面对画纸,神色认真而专注。
几分钟之后,她拿笔的右手开始轻轻颤抖,连额头也出了细细的汗珠,她的手却没停下来。
一道,一道,整张画纸渐渐被黑色的线条填满,最初不太流畅的线条逐渐流畅。
直到整张画纸上都被画满,她才放下铅笔,轻轻转动着酸疼的手腕。忽然,她的眼前一暗,楼廷走了过来,瞥眼画纸,没说什么,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腕轻轻的按摩。
季殊舒服地叹息一声,趴在他腿上,目光还停留在画纸上,仔细回顾动笔时的感觉。
这时,别墅的门铃声响起。
季殊抬头看眼楼廷:“你有客人?”
楼廷摇头,拍拍她的后背:“我去看看,厨房的雪梨炖好了。”
“还是我去开门吧。”季殊从他腿上爬起,朝门口走去,一边问是谁,一边拉开门。
“你好!”门外的中年男人看见季殊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不过脸色很快恢复如常,他笑着道:“是楼太太吧,我是李治,我找楼廷。”
季殊转身朝楼廷看去。
楼廷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微微拧了拧眉,走到门边,对季殊说:“你先进去吧。”
季殊点点头,也没多问,转身朝厨房走去。
李治看着站在门内高大挺拔的男人,丝毫没有要请他进屋的意思,无奈地道:“真不打算请我进去坐一会?我大老远跑过来,要口茶喝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