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疑心有人知道我们要来这儿,故意给我们引路,而且他用女书文字,也是算准了我们当中有人能读出来。不管这人出于什么目的,他一定跟养尸以及二叔有很大联系,甚至有可能就是二叔。
我把文字强记下来写在地上,丁湖闷声看了很久,不是很肯定地道:“盖棺论定?”
如果留下字眼的真是二叔,将来若能跟他相见,我定要狠狠地痛骂他一顿:留线索就留线索嘛,不会给个痛快话,尽让我们猜字谜,这不存心折腾人么?
赶了一天的路,我们都累得够呛,打算先在岩腔里休息一晚,明早再继续。原本我们的口粮就有限,眼下又来了个甄萌,我们计算着在大山中逗留的时间,分吃了些干粮,分两拨人轮流守夜,就相互挨着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隔天一早,我们起身发现少了丁湖,也不以为意。这家伙独来独往惯了,我们都没放在心上。于人杰想找个偏僻的角落解手,突然却又着急忙慌地跑回来,喘着大气对我们道:“快,那姓丁的冷面小娘炮要……要跑……快!”
我们都赶过去,就见丁湖冷冷地跟三个穿得跟打跆拳道似的壮汉对峙。领头那人比丁湖高出两个头,却低头哈腰地赔笑道:“二少爷,您别让我们难做。”
丁湖背对着我们,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决计好看不到哪儿去,因为他的语气冷若冰霜:“难做还不是跟来了?回去告诉大少爷,他想管我,自己来请。滚。”
领头的壮汉脸上肌肉抖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二少爷自己保重。”说着冲丁湖身后望了一眼,吓得我们赶紧躲在岩石后。耳边听着那人招呼其他人走了,我们正准备缩身回去,丁湖冷不丁出现在眼前,面无表情地道:“躲什么,你们早被发现了。”
甄萌问那些是什么人。丁湖想了想道:“家里下人。我们要加快,他们不会走的。”
于人杰在我耳边悄声道:“看来这丁大少爷在家里也没啥权势啊,出来都被自己人看着。你说他会不会克扣小爷的劳务费?”我让他少说两句,见丁湖只闷声往石棺方向走,并不在意,心中对他的身份也不免怀疑和好奇起来。
我们重又回到岩腔。丁湖问邹易想出主意没有。邹易说自己有个想法,不过有些冒险,需要有牺牲精神的人配合。我见他虽是在回答丁湖,眼神却看向我,心里不由得一颤。
邹易不动声色道:“这石棺是你要开的,你想要的真相,或许都在里面。去不去你自己决定。”我见其他人都一脸茫然望着我,心说这小子是逼良……逼上梁山的路数啊,转念一想他说得倒也在理,当下把心一横道:“成。只要别让老子绝后,怎么来你说。”
说完这话我就后悔了,因为我没想到邹易这家伙居然会让我躺进石棺内。我不敢看棺外邹易等人目送烈士般的悲壮眼神,生怕自己下一秒就反悔跳出来。石棺太小,我蜷着身子才勉强躺了进去,那一瞬间,当年那种局促空间的压抑感又涌了上来。
还没等调整好呼吸,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丁湖他们居然把棺盖又重新合上了。
我立马有种被活埋的感觉,昏暗促狭的空间,渐渐稀薄的空气,让我内心开始不安起来。我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平下心来调整呼吸,强烈的恐惧蔓延全身,致使我下意识地就坐了起来,想用手去推棺盖。这时,石棺上方又传来“咯”的一声轻响。
我暗叫不好,使尽浑身力气去推棺盖,结果绝望地发现,棺盖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我真的被活埋了。
我不清楚外面丁湖等人在做什么,也懒得去想了,过分的紧张焦虑让我开始神志不清,眼前居然凭空出现一片流光溢彩的星河。我知道这是幻觉,也清楚出现幻觉意味着什么。眼下指望丁湖他们开棺是没戏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长吐了一口气,索性闭上了眼睛。
石棺内有股怪异的香味直冲鼻端,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香味的来源。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想先让脑子保持清醒。我的预想是,既然星河是我焦虑状态下出现的幻觉,那么等我调整好心态再睁眼,眼前应该一无所有。结果等我重新睁开眼睛,那片星河竟然还在。
这种感觉很奇怪。那片绚烂的星河分明就在眼前,就映在石棺的棺盖内顶上,但我却触摸不到,如同小时候仰望星空那般渺远而迷幻。渐渐地,我感觉自己离那片星河越来越远,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仿佛鸿毛般在缓缓降落,落入沉沉的黑暗中……
我这是要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