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保存完整的人形骸骨。
不同的是,米家的盘口中,居然在洞顶挂着不少小型的日光灯。进洞的瞬间,米又很自然地就拧亮了日光灯的开关,似乎并不害怕这些沉睡的祖宗们突然暴起伤人。
我们不解,问米又难道不怕这些尸骸。米又摇头笑道:“八极各家所工不同,所养走尸也各有千秋。你们之前在陈家千尸洞中看到的尸骸,是他们着力看护的不化骨材料;贵州张家木楼,却以渐渐碳化的木尸为主;米家专研尸蛊。这些尸骸,有些是自然腐化,有些则是作为盆的虿尸被啃咬殆尽,尸骸无处掩埋,所以堆在这里。放心,它们没有危险。”
米又边说边带着我们继续往里走。山洞很大,也很深,似乎同其他各家的盘口那般,占据了深山之中的大部分面积。越往里走,空间越小,到最后只能看到一条两人肩宽的过道,如楼梯般拾阶而上,似乎通往上层的空间里。与宽敞明亮的山洞不同,过道没有点灯。
米又不再似先前那般轻松自若,深吸了口气道:“做好心理准备,上面这些家伙才是狠角色。从现在开始,别开手电,也别大声喧哗。”我和于人杰听她说得郑重,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米又和邹易几乎同时取出揣在怀里的罗盘,并肩走在了头里。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过道顶上的空间,分明也是个宽敞的山洞,只是没有点灯,也没有底下山洞中满是尸骸的土方,却并排横放着几口棺材,有隐隐的木头香气扑鼻而来。
这样的分层格局,让我自然而然地想到曾家镇守的洞庭湖下的养尸盘口。
米又说的没错,这些棺材的棺木,选的都是上好的香楠木。
偌大的山洞,只摆了几口两米见长一米见宽的楠木棺材,本该显得空旷,但无形中,我们却感到扑面而来的局促和压抑,不知道是因为惧怕这些棺材里封着的东西,还是单纯只是因为黑暗。米又问我们有没有带荧光棒,说是冷光不会惊扰到棺材中的祖宗们。
原本我们的登山包里,确实有事先准备的荧光棒,但因为过来时嫌沉,就连着包都给扔到崖下去了。米又懊悔没有及时提醒我们,说是没有光,根本没法看出这些棺材到底是哪一口出了岔子。邹易让她先别着急,晃了晃手中的罗盘道:“实在不行,咱们就赌一把。”
米又问他想怎么做。邹易道:“如果罗盘指针没变化,说明这些祖宗睡得还算安详。我们只是要看哪口棺有问题,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愿这点时间不至扰了它们的清梦。”
米又点头赞同。我们于是屏住呼吸,细耳去听罗盘指针的变化。等了有一会儿,邹易和米又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邹易轻声喊我拧亮手电。我拿出手电,冲那些棺材照去,拧亮的瞬间又立刻按灭。到底人多眼杂,于人杰和米又几乎同时就发现了异常。
棺材共有六口。于人杰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向中间一排的第一口棺材走去。
我们走近发现,棺材的棺盖已经打开,能看到棺材内还残留着许多颗粒状的秽物,想来应该是那些幽蝠的排泄物。棺身中还有被撕开的符纸,符纸下垫着稻草和枯枝,还有几只随葬的陶罐。于人杰眼尖,用枯枝在稻草中扒拉,找到一支形似古代女子发髻上的银簪。
米又摸着那支簪子,在眼皮底下看了许久,摇头道:“这不单只是簪子,还缀有步摇,是古代女子附着在簪子上的饰物。看来这口棺中的主儿,是个百年前的美女。”
邹易点点头,拉着我们的手,去碰棺盖上的镇魂钉。我们只碰了下,就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作为镇魂钉的木钉是被强力掰断的,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外人强行放出养尸棺里的虿尸,就是这里头的东西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从封印着它的棺材内挣脱出去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形,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因为这代表作为盆的虿尸,眼下极有可能已经生成,正在外面的世界逍遥,而我们除了知道这是具女尸,其他依旧一无所知。
正担忧间,于人杰突然揪了揪我的衣角,悄声道:“你们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我正想着该不是那些幽蝠吃饱喝足,见石门大开,想着到生养它们的地方怀念一番吧,就听我们头顶的位置传来“嘶嘶”的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冲我们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