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村民们呼天抢地,却迟迟不见有人把尸体领走。
杨心蓝心中莫名,悲伤之下,战战兢兢地掀开每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却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她有心理准备,见村民迟迟不领尸,猜想尸体跌落悬崖,肯定面目全非,不好辨认。可等到她自己掀开尸布,这才发现,这些尸体确实面目全非,但不是跌落悬崖的缘故,而是因为——这些尸体全都没了皮。
浑身的皮,如同屠宰牲畜时,被人剥去了一般,只留下血淋淋的肉体。
她当时惊怒交加,一口气没接上来,当场昏了过去。
因为无法确认尸体归属,村支书和几个村干部商量之下,决定按着村里的规矩,将尸体直接入土下葬,坟头上都竖了无字碑。
接下来的几天,杨心蓝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男人满身是血地地出现,指责她没有厚葬自己,还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不替他讨回公道,追回皮囊,他死不瞑目。
说完这些,杨心蓝已然哭成了个泪人儿。
“你是说,所有村民的皮囊,都被剥掉了?”宋大有吓得满脸煞白。
杨心蓝点点头,带着哭腔道:“我敢肯定,那不是事故造成的,是人为的。可支书他们说无凭无据,找不到突破口,只能照交通事故处理。”
“一共几个人?”季爻乾突然问道。
杨心蓝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道:“记不太清了,好像……好像是二十几个。”
“到底几个?”季爻乾穷追不舍。
我和宋大有不知道他为啥这么执着,正要提醒他注意杨心蓝的情绪,别逼得太凶,就听杨心蓝斩钉截铁地道:“二十四个!对,我想起来了,连我男人和司机在内,整好二十四个!”
“整好?”我皱了皱眉。
杨心蓝浑身一颤,喃喃地道:“村里神婆说,这是有人作法,要拿他们的皮囊,去做什么二十四山什么阵的,总之就是邪术,害人的东西。”
“二十四山分金立向阵!”季爻乾眼里闪动着异样的神采,见我们都看着他,难掩激动地道,“杨公风水里提到过。二十四山,是墓地四面的二十四个方向。不过,这二十四山分金立向阵,是风水先生的本事……唔,难道村里有通晓这种法阵的高人?”
“姐姐,你说的那个神婆,是什么来路?”我问道。
杨心蓝看了我一眼,摇头道:“平时接触得不多。支书说她迷信,喜欢散布谣言,让村民都别接近她。听说她也蛮惨的,早年死了丈夫儿子,脾气古怪,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一个人住在后山山洞。”
我问季爻乾要不要去找那个神婆问问。
季爻乾还没开口,宋大有摇头道:“我总觉得那支书有问题。白天找人不方便,省得被跟踪,咱还是先去埋人的地儿看看。”
我正要赞她心思机敏,就听季爻乾冷笑道:“只怕这村里有问题的人不止支书一个,咱现在去坟地,一样会被人盯上。想想刚才咱进村,那些人的眼神。”
我也突然反应过来:刚才问路时,确实有几个路过的村民,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商议之下,我们决定晚上再去坟地。宋大有似乎有些排斥,不过也没说什么。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有我和季爻乾在,保她没事。
宋大有冲我做了个鬼脸,似乎并不领情。
我们依照师父的吩咐,没在杨心蓝家吃饭,随便到村里商店买了些零嘴糊口。夜里十点多,我们向杨心蓝借了点酒水,就往山腰上的坟地走去。
夜风习习,山村昏暗,看着有些萧条凄凉,好在有美人相伴,我倒也没觉得多恐怖。到了杨心蓝说的坟地,远远地看见林立的墓碑,宋大有不自觉地躲到了我俩身后。我轻声安慰她别怕。宋大有嘴硬,嘟嘴说自己不是怕,而是觉得有点冷。
我俩笑了笑,也没拆穿,正要继续往前走,宋大有忽然大叫一声:“谁?”
我俩被她吓了一跳,顺势望去,就见有个耷拉着脑袋,垮着肩膀的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坟头下的树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