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显德帝刚刚训完,工部尚书立即端起玉笏,上奏道:“巡视河工,乃是我南倾国每年必做的朝廷重务。出巡之人,一则代表陛下天恩,以示陛下勤政仁慈,体恤爱民之心;二则检查南倾国各处河堤水位,特别是玉河水堤,以为汛期到来前,早做准备,减轻汛期损失。”
“此两项乃是巡视河汛的真义所在。是以,臣认为必得各位皇子才能代表天颜,但必为精通河汛,有此类经验者,方可领此差事啊。否则,若只随意转上一圈,待汛期一至,岂不是误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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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误国误民。”
“哼!王尚书不过就是反对墨郡王出巡,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工部尚书刚刚奏完,立即有人跳出了列,“王尚书凡事皆都是从无到有,谁能不学便懂,谁又能一蹴而就?
“都需用心学习,才能真正精通。墨郡王虽然此前并无领过此差。但,工部会派人跟随,墨郡王代天巡视即可,怎么就去不得?”
“呵,我看王尚书,你是想拉党结派!”
“你!”王尚书气地胡须翘起,脸红脖粗,指着对面大臣半晌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自然又是一通辨驳外加引经据典暗骂回去,一时间刚刚被显德帝压下的朝堂,再次热闹非凡。
显德帝气地心火上升,朝臣们吵地火热朝天,帝尘墨很是得意看着眼前一切,颇为志得意满,甚至还隐晦递给帝修寒一个挑衅的眼神。
谁也没注意,从太和殿门外,有个平凡不起眼的小太监出现,将一张纸条递与殿门边处的某个大臣。然后,那张纸条在朝臣中辗转几手,以一条诡异的路线,来到了寒王爷帝修寒手里。
帝修寒捏了捏手底纸条,掩于朝袍宽大的袖内展开,一看。
秀逸的簪花小楷印入眼帘,小小的纸条上书有十一字。
——“今日朝会,切不应墨王所奏。”
摩挲了几下纸条,手指运功,纸条碎成粉末。帝修寒默扫一圈朝堂之上众臣,又看了看捏着眉间显德帝。见帝尘墨正举笏欲奏,帝修寒也举起了玉笏。
“启奏陛下。”
“启奏陛下。”
帝尘墨与帝修寒的声音同时响起,终于令太和殿再次获得片刻安宁。显德帝一愣,看着同时欲奏的两个儿子,朝政启奏规法,上奏圣听,当按官品爵位分先后。
因而,显德帝自是指着帝修寒,“寒王,你先说吧。”
帝尘墨见此,暗恨不已,却也无法。站在队列保持风度,举了举手。
帝修寒根本不加理会,若平日般冷脸举笏奏道:“陛下容禀,儿臣观陛下神色倦怠,不如先行退朝。等众大臣们议出章程,陛下再行讨论即可。请陛下为南倾万民,保重龙体!”
话落,直接跪下三跪九叩。
一向以实干著称的寒王,也拍马屁上谄媚之言?
众臣皆微怔一秒,然后齐齐掀袍下跪,口呼皇上安康,保重龙体云云。
皇上乃万民之父,谁敢不关心皇上龙体安康?找死!
常年冷脸,帝修寒偶说关切谄媚之言的效果极好。显德帝看着他家儿子的冷俊面色,越发觉得帝修寒真真是情真意切,瞬时感动了。连叹三声好后,终于在众臣的期望中,退朝保重龙体去了。
帝尘墨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造势到高峰的谋划,被帝修寒不按牌理出牌的打乱,恨不得将帝修寒掐死,将显德帝捉回龙座上坐好才好。
最后无法,气地一甩袖袍离开了。
帝尘墨出师不利,自然不会回府,而是回到兰妃处。
刚进殿,他便迫不及待的向兰妃倒苦水,“母妃,今日计划失败了。”帝尘墨有些心虚,嗫嚅半天道:“看来,这事还需母妃出力了。”
“噢?怎么回事?”兰妃正剪着盆裁的手停了停,问道:“原本,我利用你的爵位低众王一等,使你父皇对你心存愧疚,从而讨了巡视河汛的差事。朝中虽有阻拦,也在我们的谋划之中,正好可以利用这次阻拦,推动请旨公开比试一番,既可以展示你的治国之才,又可压你那些兄弟一头?”
“这些都谋划无误,怎么会出了错?”兰妃神色微凝,唤道:“墨儿,你要知。你现下爵位已低于众兄弟,如此再不知奋进。夺不了大位是小,母妃怕你到时连性命都不保啊……”
帝尘墨一听此言,扑通一声跪下,急切道:“母妃,此事真的非我故意不作为。是老四突然发疯,在朝上说是父皇已疲怠,非要展示孝心,请得父皇下了朝!”
“如此说来,到不是你的疏漏。”兰妃说着举手将帝尘墨扶起,平静问道:“你当时在朝堂上,观你父皇面色如何?可有疲倦之色?”
帝尘墨抬首回忆片刻,道:“父皇当时却在揉捏眉间。”
兰妃一听,沉默片刻,道:“如此,到真是你父皇疲倦了。”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帝尘墨,伸手指点了点他额头,道:“你呀,终究还是欠些火候。今日若你能观察入微,早一刻提出此事,自然不会功亏一篑。凡事都离不了恰到好处,把握时机。”
“你瞧,今日你那冷面四弟即得了孝顺之名,又在你父皇处露了脸。你要好好学着,懂吗?”
帝尘墨有些不服,帝修寒一向不喜虚词奉上,谁知道今日发什么疯?
不过思及今日所办败事,终不敢过于忤逆,勉强应了声是。等兰妃应下巡视河汛一事后,便匆匆离宫,回了府邸。
而兰妃待帝尘墨离去后,便对贴身大宫女绿荷吩咐道:“去打听一下,皇上现在何处?今夜可有翻绿头牌?翻了谁的?”
“是。”绿荷恭敬退下。
兰妃再次拾起剪刀,修起了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