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光这句话就很奇怪,正常人不是都有爸爸吗?这个问题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了呢?
四年来,越细想,越深入,他越觉得——他不了解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
自己这具身体,这个脑子就和个谜团一样,他就站在谜团里面看谜团,解得开吗?
当然解不开。
不光是这样——他还失眠,睡不着觉——莫名奇妙的心绞痛。
去医院查过了,全部都是没病,没病,放心吧,顾少爷您比小牛犊还要壮——完全不需要担心。
可是他自个儿清楚自个儿,睡不着,顶多只能浅浅的假寐——只要一陷入深度睡眠脑袋里面就和安了个炸弹一样,痛,所以下意识的不会让自己睡过去,这大概也是人体保护自身的一种机制。
但是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这种天生的克制顾风倒是很清楚,自己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不需要探究,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爱也好,恨也好,债也罢——全部都是藏在心里的冰库里新鲜如初,等待着慢慢的被消耗——
他表面上还是按照所有的别人的期望生活着——因为他自己也实在是想不到其他的生活的方式。
他扮演好一个别人描述给他的好哥哥,好儿子,还有那个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可是顾风知道自己看到那些上流社会的名媛们心里有多么恶心——
真的不是偏见,是真的恶心——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外在形象,他内里绝对是一个很恶劣的男人,顾风对于这一点也非常的清楚。
自己原来,真的那么完美?还是自己那时的完美也如同现在一样只是令人作呕的表面功夫与作秀罢了?
但是刚刚在那个女人面前——自己的面具好像一下子就被戳破了,他下意识的就按照内心的相法去推他——没有一点点怜惜的,没有一点点绅士风度的——可是推完了又有点惋惜?她身上那股味道,那股混着花果香氛的味道还是蛮好闻的。
至少不俗气。
车停在了一个公馆面前,这是顾家在法国的住所,欧式建筑,有点像是中世纪的古堡,不过现在关键是,这个神经病怎么办——
现在这东西也跟着挺灵巧的从车里钻出来,乖乖巧巧的在旁边站着,双手背在后面——简安真是倒着长回去了,谁能看出这是个快要奔三的人了?
眼里面——纯,稚,清——最重要的,最可贵的,是那一抹真!
顾赞为什么对简安特别头疼,他们俩的属性太相似了,所以就难免犯冲,顾赞是个最会装乖装纯装无辜的,其实内里比谁都下三滥——可是你遇到一个比你更会装的——不,是几乎已经真的这样了——有着佛性庇佑的这么一个东西,你搞的赢她?
“你问问她住在哪儿——找人把她送回去。”顾风在一边冷冷的发话了。
顾赞认命的弯下腰来,按着简安的肩膀,几乎是有点哄的的语气:“小姐姐,你住在哪儿,我们把你送回去好不好撒——”
这东西眼睛一亮,“你们一块送我回去?”还望他哥那边贱贱的瞄了一眼。
顾赞小少爷在心里狠狠的呸了一口,得了,这东西还对他天神一样的哥哥贼心不死呐——理解理解,他哥哥那样的男人的确容易招女孩子疯狂——
还是强颜欢笑,早点打算完了早点算——
“是我们的司机送你回去。”
这东西的表情明显暗了下来,那个脸拉的老长,好像他们顾家欠了她钱一样——顾赞心里还是在那边呸呸呸,这小祖宗还要能耐成什么样,死气白赖的跟过来,他们还得张罗打鼓的给送回去不成?
有病,有病。
可是脸上还是堆着笑,这东西要是真发起疯来还是真不大好办——顾赞同志是真的把这玩意儿当做是一个疯子在看!
现在这个小疯子看了看他们家房子。
五秒钟,一二三四五——记住了。
径直的走向他哥,那小狗看肉的眼神,那馋的不行的眼神——顾风只觉得后背发凉——这女人的眼神好直白!
顾赞真怕这女人把他哥给当场睡了!
不过这东西显然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不过,早晚的事,不是吗?
简安拉出一个蛮缠绵甜蜜的微笑,暖暖的,毛茸茸的,有点像橘猫笑起来的样子,与她背后暖色调的梧桐树叶特别的相得益彰——有那么一瞬间的炫目,就像是在零下五度的时候突然被人塞了个暖水袋一样——蛮窝心。
然后有点谨慎,小心翼翼的挪到他哥旁边——
她尽量的不踩碎脚下的叶子,又适当的保持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她脸上还带着被他哥推的红印子——这么看,有点搞笑——贼兮兮的。
“你叫什么?”
顾赞心里想,是个疯子吧?刚刚还在那鬼哭狼嚎的顾淮顾淮呢,现在又在这里甜甜蜜蜜的问他哥叫什么了——这就是个垂涎男色的贪婪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