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素珍早就推断出这个病人是方成乾,她也知道刘素珍知道这个病人是方成乾,可是他们就是得自欺欺人。
“我这位长辈非得按古籍里的方子来,说是柏庐真人道术不精深,他的丹方没有用处。”
刘素珍道:“从现在的症状来看,丹毒已经彻底爆发 ,除非他戒了,不然最多五天时间,就是,就是最后的日子了。”
刘素珍说到最后,意兴阑珊。
没有法子让方成乾戒掉炼丹的,如果有法子,京中的大臣们早做到了,他想起来自己四十几岁的时候,正好碰上先帝的国丧。
他为先帝也诊过几次脉,先帝早逝是因为沉迷女色,纵欲过度。先帝当然也知道纵欲的危害,就是戒不掉而已。
只是国丧一百天,可怜了京中的百姓。刘素珍看到方艳脸上平静的悲哀,轻声道:“殿下该早做准备了。听说大皇子有意与狄人和亲。”
方艳撑着脸,微微合眼,她能在这样一个封建王朝里走到这种地步,方成乾和程月儿这样一对父母是她最有力地支撑,可是现在她将要失去一中一个了。
虽然早有预感,真正那一天要来的时候,还是——
她疲惫道:“有所耳闻,朝里有人不想打下一场仗,但是如果不喂饱狄人,最迟后年还得打一场。方世平以为用和亲代替三十万两白银市个划算的买卖。”
至于和亲的人选吗?她方艳就是个太合适的人,国内有名声,没成亲,是皇室仅剩的女性嫡系血亲,而且还是他方世平掌权的一个威胁。一举数得,多好。
方世平还是太嫩。
方艳心里虽然还在为方成乾而难过,脑子里却已经迅速掠过即将爆发的种种事宜。
“谢刘先生提醒了,我会早做准备的。”
她站起身来,因为血液突然上涌觉得有些头晕,但是她没管,不一会儿,就什么都好起来了,从御医署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步履坚定,面色如常了。
刘素珍坐在原地,目送方艳远去,然后拿出纸笔,开始写一个虚假的清平公主的脉案。
他只是一个太医,虽然知道的多了点,能做的却很少。
京兆府。
方艳清楚自己的心理状态绝不是适合做文书工作的时候,她匆匆往府中走,一边对迎上来的师爷吩咐道:“今天下午把牢里还没提审的人提出来,我审一下。”
“大人。”师爷叫道。
师爷脚步急促,眼神也有些惊慌,但是语调还算平稳。
方艳觉得有些不对,她停下来,道:“怎么了?”
师爷道:“今天礼部侍郎赵昌平赵大人寿宴,出了人命。”
有趣。方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