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艳轻叹道:“朕有所耳闻。”
她确实听说过这么回事,心里虽然怀疑这时间太巧,恰好赶到刘建安把家中三代子女都送回老家省亲的时候,往下查却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
柏庐真人张白鹿又死在虎口之中,死无对证。
“难道便是他泄的题?”
朝中百官神色恭顺,弯着腰,笏板遮在眼前,却有不少人忍不住将目光偷偷溜过去,看着刘建安。
刘建安又磕一个头:“正所谓宠溺不成材,老朽百般溺爱,让这孩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眼看着科举在即,他新近结识了些狼心狗肺的举子,被撺掇着竟然偷偷闯进我的书房,窃了试题出来。”
“哎!”刘建安长叹一声:“我百般溺爱,却是害了他呀。”
“老朽自知罪孽深重,但请陛下责罚。”
刘建安再一磕头,长跪不起。
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使得厉害。
方艳静静地看向朝中百官,指尖点点手腕下的折子,沉吟道:“诸卿有何建议?”
又一个御史越众而出,朗声道:“陛下,刘相玩忽职守,应当停职。”
“陛下,臣有异议。”匆忙间立刻有人又道。
“说。”
“刘相错在不该将朝中事务带回府上,但是含饴弄孙实乃人之常情,更何况又是无心之过,科举在即,应当让刘相将功赎罪,好生操办科举。”
“刘相功德深厚,劳累多矣,科举之事又是礼部操办,何必劳烦刘相。”
“正是如此,刘相为国操劳许多,这种事也绝非他所愿。如今科举未行,没有造成严重危害,刘相又忘一叶而知秋,大义灭亲,揭发了自家后裔受人挑拨所犯下的错事,岂不该从轻处罚,以免寒了百官的心?”
“成御史,你歪曲我的意思。”
“陈御史,我所言皆是赤诚,你如此说来却是说我捕风捉影无理取闹吗?”
这两人都是多年的御史,在方成乾手底下混过来,不说派系的事儿,嘴皮子是相当利落的。
且两人又有宿怨,当下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讦起来。
方艳静静看着,不出声。他们便渐渐忘了台上的皇帝,一瞬间仿佛还是在那些皇帝不上朝的日子里。
战火越卷越大,倒刘派和护刘派战成一团,中间派几乎没有立足之地。
方艳只是让朝上的侍卫看着别让他们打起来便罢,再不干涉其他的。
目光落在仍然跪着请罪的刘建安身上,方艳心中疑惑:刘建安这次又是玩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