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占隆彻底地清醒了过来,这才寥寥几句,就令他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遇见了高人。
作为西瓦那家族的子孙,他从小就是见过大世面的,知道什么人有本事什么人是水货,现在他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
他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注视着秦肇深,非常谦逊地向他深深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先生,您愿意教我吗?”
从这个敦厚的泰国人身上,秦肇深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当初,为了让许光耀收自己为徒,他把他一辈子的骄傲都丢进了臭水沟里。
只可惜,这是一个残酷的杀戮场,仅靠真诚恐怕连门都难以迈入。
它是一条欲望汇成的河流,有贪婪、骄傲、自负、屠杀的快感,几乎每个踩入这条河的人都会被这种强大的习气所牵引,没有多久就会不由自主地与它同流合污,被无情地吸干价值,再被随意地抛弃。
要保持清醒,谈何容易。
人本来就是欲望驱使的动物,这一套情绪波动实在来得太过容易,现在要将之拔除,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尤其是对那些从未见过大钱的人来说。
只有两类人,能在场内立于不败之地,其一,是真正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只把投资作为游戏;其二,是拥有亿万资产而抬目不瞬的人,把投资当成呼吸一般渺小。
秦肇深自认为自己是很幸运的存在,作为秦氏的继承人,自小就呼风唤雨,对巨额的财产几乎视若无睹。
而他又生性淡泊,对物质几乎没有追求,即使在离家出走身无分文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最终许光耀会破例收他为徒的原因吧。
可是这个人……只消看一眼,就知道他没有这样的天赋。
秦肇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占隆,可接下来一连一个星期,他只要在外面活动,就能够看到占隆的身影,他并不死心,一直跟着自己。
Andrew都慌了起来,总觉得Boss被怪大叔跟踪了。
占隆跟了秦肇深整整一个月,或许是被他的锲而不舍给微微打动了一下,他把他约到了那个酒吧,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现在手中有多少钱?”
占隆将泰国餐厅卖了,把筹来的五十万美元全部都交给了秦肇深。
三个月后,他拿到了三百万美元。一年后,他的三百万变成了六千万美元。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五千万把债务还清,剩下的钱回泰国从零开始,重新经营你熟悉的产业,”秦肇深说了一句,盯着占隆继续道,“还有一个选择,你继续留在纽约,但是我不会帮你过问你的资金。”
占隆摇了摇头,态度坚定地说:“这六千万我不要,但是请让我留在你的身边。”
秦肇深短短十年时间,因为钱的缘故,跟许多人打过交道,也许刚开始还没赚钱的时候都是好好的,但是一旦开始赚钱,人心就会变化。
占隆是他遇见的较为正直的一个人,因为此时摆在他面前的不是六千元而是六千万。
“即使你把六千万都给了我,我说过不会过问你的资金,就不会变卦的。”他强调。“我们泰国有一句谚语:杀牛不要心疼辣椒。我认为结识你是我一生的财富,其价值远超过这六千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