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耳光下去,耶律观音的半边脸颊顿时高高肿起,牙齿也掉下一颗,合着血吐出来,怨毒的目光牢牢盯着前面的花溶。
这个女人,竟然处心积虑,将自己筹谋多时的心血毁于一旦。
她咬牙切齿:“花溶……”
花溶摊摊手,摇摇头,眼里流露出怜悯之意,耶律观音,何妨不是想曲线救国?可惜,女人的身子,其实并不是真正就那么无往而不利。因为,女人的身子,如疯长的花朵,开得快,凋谢得也快,一花更比一花艳,几曾见一朵花能开到老,一个男人能迷恋一个女人到老?
女人的身子,其实,是最不值钱的武器。
她轻叹一声:“耶律娘子,你还是交出解药吧。交出解药,也许,你能保住一条命。”
这怜悯的目光,更是刺激了耶律观音,她叉开五指,要去抓烂那张脸,可是,身子却被两名侍卫紧紧拦住,如一道铁箍,挣扎不得。
“贱人,你还敢逞凶?难道你以为本太子真不敢杀你?”金兀术怒极,匕首向前,抵在她的心口,再一分下去,耶律观音马上就会气绝身亡,“贱人,快交出解药……”
“你休想!”
“来人,马上去抓捕上京和燕京,所有耶律家族的男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遵命!”
一队人马跑出帐篷,耶律观音身子摇摇欲坠,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手捧在腹部上,笑得身子都直不起来。金兀术的匕首随着她的身子起伏,却不明白她究竟在笑什么。
她笑得死去活来,眼泪都出来了,声音十分冷静:“四太子,你有种就马上杀了你的儿子!”
金兀术一愣。
她对金兀术说话,却是看着花溶,神情十分得意:“四太子,奴家已经怀了你的骨肉。这一次,是奴家来后才怀上的,是不是你的骨肉,你自己清楚!现在,你的儿子死绝了,就连陆文龙那个小孽种也死定了!你若真想断子绝孙,就杀了我,杀了你的儿子……”
“你胡说!”
“我胡说?我可没有胡说!四太子,你还记得我来草原的第一个晚上?那个晚上,我给你斟酒,就给你服用了一种媚药,我自己也服下了生子的秘方。就算你只宠幸我那一次,也足够我怀上你的子嗣了!”她得意洋洋,就连面上的涕泪也不顾了,笑得如一个尊贵的女王,高高昂起头颅,“四太子,我纵然千错万错,可是,花溶算得了什么?陆文龙这个孽种算得了什么?他又不是你的亲骨肉!你自己衡量吧,你的亲骨肉和一个宋国余孽,孰重孰轻?!”
金兀术瞪大眼睛,简直反应不过来。她步步紧逼,金兀术只能步步后退,匕首依旧不离开她的胸口分寸。
她忽然一挺身,“杀啊,四太子,你有种就亲手杀你的儿子!”
金兀术再后退一步。她十分满意,怒吼一声,对两名已经下意识松了手的侍卫大吼,“狗奴才,难道你们也要欺负未出世的小王子?”
两名侍卫赶紧放手。
谁也没有留意到,花溶已经悄然走到门口,闪身出去。人生,真如一场戏剧,每每转折的关头,总是出其不意。
她已经完全无心再去看金兀术的表情,金兀术的选择。只想到最最严重的问题,解药拿不到手,儿子就必须马上另想办法。
她一出门,拔足就跑。
她的背影一消失,耶律观音如打了一场最大的胜仗,昂起头,盯着金兀术,如骄傲的女王。她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抚摸着腹部,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利器,也是她绝处逢生的唯一筹码。她心里冷笑一声:花溶,你凭什么跟我斗?你以为我是不下蛋的母鸡王君华?
她脸上的表情益发得意。
金兀术这时才回过神来,大声喊:“花溶……”
耶律观音拦在门口,脸上冷冷的笑:“四太子,你是要自己的儿子,还是要哪个野种?你别忘了,花溶的丈夫,正是死在你手里!”
金兀术看着她,神情十分古怪。
小帐篷里。
扎合正在床头看护着陆文龙,煎煮着花溶四处寻来的药,一心死马当成活马医治。他脸上手上都还有血痕,当日金兀术下手不轻,因为金兀术真正讨厌他,所以假戏真做,将他狠狠鞭笞了一顿,至今,身上依旧伤痕累累。
他正端了药要喂陆文龙,却见门帘被掀开,一个人旋风般冲进来,声音也如旋风,几乎要将人刮跑:“扎合,快,马上抱了小王子跟我走……”
“啊?”扎合顾不得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立即抱了陆文龙就往外冲。
“快,扎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