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你这姑娘,咋这么不听人劝呢?我王婆可是为你好,不是胡乱的嚼舌根子。”王婆摆摆手:“你到我房子里瞧瞧,我请了可不止一尊菩萨,但又有什么用呢?我天天夜里都能听见冬珠在家里走动的声音。我也是半截身子早就入土的人了,对于这鬼啊怪啊的,也谈不上特别的害怕,人总归都有一死不是?顶多,再晚两年,我老婆子就变得跟她一样,说不上谁怕谁。我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想你去招惹那些晦气。你可倒好,还净拿些话来埋汰我。”
“这老话说的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婆婆你之所以能够听见冬珠在隔壁走动的声音,不是因为冬珠的鬼魂在作祟,而是你心里有鬼。”刑如意说着,忽然抓住王婆的左手,将它抬了起来。在王婆的手腕上,赫然带着一只黄金手镯。镯子的成色一般,但擦拭的很亮。
“婆婆手上这镯子,原本是冬珠姑娘的吧?”
“你,你胡说什么?这镯子是我的,是我成亲那会儿,我家老头子送我的。”
“婆婆说谎!”刑如意死攥住她的手不松:“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而且是近十年间才兴起的式样,不管是镯子的粗细,还是雕琢的花纹,都是适合年轻姑娘带的。所以,婆婆你刚刚说的,这是你成亲时的物件儿,本身就是在说谎。”
“这是我后来见人家姑娘带着好看,就将原本的镯子毁了,请匠人另做的,有问题吗?”王婆死死的护住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没有问题,但有问题的是这镯子上的图案。”刑如意将王婆的手攥起来:“婆婆你每日精心擦拭,想来对这镯子上的花纹也是十分的清楚。作为冬珠的邻居,婆婆你可知道,冬珠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来告诉你,那是因为冬珠她出生在冬季,又逢银月当空,且那一抹月光正好穿过破烂的窗棂照在刚刚出生的女婴脸上,使得她浑身散发着犹如珍珠一般迷人的光芒。加之,她本身就是自己娘亲唯一的希望,在娘亲的心中,自然也如珍珠一般的宝贵。”
“这与我的镯子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这镯子原本就是一对儿,是冬珠娘在冬珠出生前,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也算是给她日后的嫁妆。
这镯子上所绘制的,也并非我们寻常所见的龙凤呈祥,或者是别的简单图案,而是东珠出生时的场景,这并非我们中原人的习惯,而是冬珠娘的家乡特有的一种习俗。”
刑如意说着,将那只镯子,从王婆的手上取了下来,然后举高给王婆看:“这镯子,采用的是阴阳雕刻的法子,也就是说,其图案是一阴一阳,一凹一凸相互回应的,且正面的图案与背面的图案,左手的图案与右手的图案也是相互回应链接的。”
刑如意见王婆呆愣住了,随即一笑,又说道:“王婆你是不是很好奇?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镯子是一对儿的?而且,你更好奇,为何当年在你盗取镯子的时候,没有见到另外一只?”
王婆干瘪的嘴,抿住了。
“现在,就让我来为你揭晓答案!”刑如意将那只镯子握在自己手中:“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之所以知道这镯子原本是一对儿,那是因为另外一只就在我的家里。但我与你不一样,你的镯子,是从冬珠家里偷的,我的却是朋友相赠。王婆你,可还记得你刚刚说过的。是季胜堂的刘掌柜,救了冬珠母女,且分文未取。”
王婆点点头。
“其实,当年刘掌柜并非分文未取,他取走了这对手镯中的另外一只。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冬珠娘身上,除了这对手镯,再无别的贵重东西。救命之恩,大于天,依照冬珠娘的性子,肯定不愿意白白的承了这份恩情,所以她将这对镯子中的一只,赠与刘掌柜,当做药资。
后来,刘掌柜成亲,就将这镯子转赠给了自己的夫人。我呢,与刘夫人,也算是知交,且也曾帮过他们刘家的一个大忙,所以这镯子,又辗转的被刘夫人赠给了我。恰好,刘夫人也赠给我讲过这镯子的来历,其中的描述,竟与冬珠娘给我讲的一模一样。”
“仅凭这些,你也不能说,我这镯子就是从冬珠身上拿的!”
“当然不止这些,我还有别的发现,王婆你,要不要也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