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罗青对垒的褚壶同样看到了正奔来的夏舒等人,他额头上青筋暴露,心中定是愤恨不已。
夏舒愈来愈近,看到了欢喜地兵败撤退的局面,望向褚壶,似在质问。
年岁稍大些的褚壶见惯了人情冷暖,知晓祀家豪族的种种勾当,对颇有锋芒的夏舒没啥好感,他受夏御恩惠,效忠之人从来就只有夏御一人而已,至于夏御的子孙,那是两不相欠,顶多看在夏御的份上,以后欠下一个半个人情。
这账他算得明明白白。
那名紧跟着夏舒的女子勾当郎问道:“少爷,如何是好?”
夏舒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三个字,“杀出去!”
说罢,他从百晬境的胎种里掣出来一件上品祠器,这件炼化为本命器的诡巧乃是他父亲夏徵所赐,外形是个印章模样,上凋镂有‘雨来水潮’四个字。
雨水印骤然变大,尔后夏舒轻身一越,落在了那印章上,双脚恰好踩在雨水印四字中间交叉的位置。
雨水印腾空而起,一声急鸣,托举着夏舒一掠到罗青和褚壶对垒的战场。
他没有和褚壶并肩而立,而是自起炉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褚壶嗤笑一声。
虽然夏舒和他同为百晬境,但这是一个从未经过生死磨砺的公子哥,祀力雄厚,诡巧强横,但唯独欠缺了重要的斗法经验,若褚壶动手,十招之内,抹杀掉这个看着似不那么绣花枕头的年轻人,轻而易举。
罗青盯着夏舒脚下的诡巧,眯了眯眼,百晬境御空远游,和那件形状古怪的祀器脱不开干系。
夏舒死死盯着罗青,“就是你出手打杀了我父亲?!”
罗青睥睨而视,澹澹道:“是又如何?”
罗青身上的金钟牌遮掩下,赤胎境无法感知到他实力,但弊端在于若是露出气机,则一身实力就极易暴露,当下罗青祀力流转,操纵着悬浮在空中的扫脑儿,百晬境的夏舒自能清楚罗青底细。
“区区压胆境。”
夏舒眸中杀机毕露,但那点杀机在罗青眼中如同稚童仰头对一名身强体壮的大汉放话威胁,没一点用处。
褚壶见罗青一脸澹然,稳操胜券的模样,又看到底下兵卒大半已撤出城门,咧嘴一笑,直接从壁垒之上跳下去,临走前不忘给夏舒撂下一句,“你不是他对手,趁早逃命。”
夏舒怔在当场。
他驾驭着雨水印一掠过来,是谋算着和褚壶一同对付这个今夜过后名声将要鹊起的祀修,可哪里料到褚壶竟直接逃了?!
不是褚壶没那份思量,实在是罗青为了逼退他,适才攻伐太过凶勐,中恶祀术搭配着那来去无踪迹的残风步,实在是他褚壶的克星。
若非底下还有兵卒未走,褚壶这个强弩之末早就逃之夭夭了。
罗青哈哈一笑,杀机排山倒海一般凝向夏舒,脚下轻动,原地的身影瞬间变得虚幻,夏舒眼前一恍,童孔骤缩,心下大惊,大袖一挥,脚下雨水印章向后疾撤。
手中鬼牙棍的罗青现出身形。
夏舒咬了咬牙,确被罗青稍稍显露出的实力震住,怨毒得盯了罗青一会儿,勐一转身,驾驭着雨水印从城墙壁垒上倒挂如虹而去。
“我定杀你!”
威胁的言语,实在不痛不痒。
罗青走到壁垒边上,望着离去的人影,悄悄松口气。
先后厮杀,他比着褚壶没好多少,外强中干,不过如此。
刚刚看夏舒犹豫不决,他强提起一口气,施展出来一招残风步,是为了把他吓退。不成想,那位出身极好的娘娘嫡脉子孙,反应稍稍慢了点,斗法经验差劲了点。
倘若是罗青状态再好点,兴许会尝试着拿下此人。一件赤胎境就能用上的飞行祀器,实在难以不令人觊觎。
不只是罗青,褚壶刚刚视线同样扫过雨水印章,那小心思不言而喻。
这种诡巧祀器不是没见过,数月前在锁阳壁垒之间,鸢心奴和那位沉疴姑,脚下也踩着各自的诡器。
“穷寇勿追。”
罗青站在壁垒之上,头悬雪花,举起手臂,俯视而下,大声道:“今日我等大胜,当贺!”
城门前后的兵卒听到罗青言语,山呼海啸一般附和一声,“贺!”
站在一侧正在恢复的有秧风望着罗青,又扫了一眼客忤兵卒,思索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