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前世创建了一家偌大的公司,手底下几百上千号人,锻炼出来的能力母庸置疑,处理客忤这点小事,手到擒来。
这些只是细枝末节,罗青若想要堂而皇之坐居客忤,只靠着本地人心远远不足,甚至可以说人心,在这牧民如牧犬豕牛羊的天下,是最最没价值的东西。
得到头顶上的淫风侯的允许,他罗青才能安稳上坐。
罗青从与祀神庙墙挨着墙的官署中出来,身后跟着那位最早的拥趸,白廊。
白廊眼中露出了血丝,但眉宇之间神色高昂。原本只是一介小卒,如今鲤鱼跃龙门,成了一名似乎有志当祀神的大人的亲随心腹,而且被提拔到了什长小头目的位置,前景一片坦途。
白廊回想起一个时辰前,眼前这位年岁看似不大的大人一番言语,还觉得心潮澎湃。
画饼不画饼他不知道,但他知晓罗青当上祀神,手下确实无人可用,而他作为第一个被罗青记下名字的人,如何会不被重用?
正如大人所说,往后正军统领的位置,指不定也是他的。
“大人,按照你的吩咐,我刚刚把那三件诡巧以及那件大衫霞帔送到了有秧风大人府邸,说是此次灭杀掉那位勾当郎后,有秧风大人应得的分额。”
罗青拍了拍肩膀,扫掉积雪,“收下了?”
白廊点点头,“有秧风大人说大人你的意思她明白了。她还说那件大衫霞帔与那件上品祠器,极好。”
送去的三件祀器,一件上品祠器,两件中品祠器,对于有秧风,已是极品中的极品了,若是想要笼络人,罗青非得吐出来些好东西不可。
另外那件从惊骇卿之妻身上扒下来的大衫霞帔,则是因罗青看到有秧风身上出产自先蚕乡的华贵衣裳,所以赠送与她。
听到白廊说到有秧风说起那件衣衫,罗青不觉笑了笑,能被惊骇卿之妻穿上的衣服,岂能差了。对付女人,果然还是用些胭脂、衣裳之类的最好用。
更何况还是在祀世大地名头最响亮的先蚕乡所产的衣裳。
罗青走到祀神庙宇,最中间的硕大铜像仍是眉宇和善的中年女子模样,淫风侯所长的模样自不是这般模样,只是如此模样显得更为和蔼更为神圣些。
在淫风侯铜像旁,是样貌丰神俊朗的客忤祀神,与当初在回煞镇时,那般的白发苍苍一点不同。
神像模样与祀神模样可像可不像,其中通过祀术祀法缔结出来的关联才是关键。
在客忤身侧,就只有一个有秧风,除此之外再没了任何一个人的影子了。
殷洪在客忤地任职不过数月,还没物色到称心如意的卷徒。
有秧风被淫风侯派来,自然而然成了殷洪的卷徒,当然,卷徒仪式是那种最为安稳的一种,祀神不能对卷徒随手捏扁搓圆。
祀神身死,一般而言,卷徒体内由祀神那里渡来的祀力会随之而渐渐散去,所以有秧风能察觉到客忤尹的生死状况。
到了祀神庙宇,罗青能够察觉到四周的祀力明显浓郁了几分。
在祀神庙宇与官署之下,有一座香火祀力的诡祀大阵,源源不断地将汇聚而来的香火转化为祀力。
天地百姓的祭拜香火都会凝聚到祀神神像中,尔后通过一种玄之又玄的链接,与祀神体内的胎种相连。
罗青当下还不是祀神,只通过灰鼠这个半吊子祀神推断出种种玄妙而已。
罗青站在无人的庙宇后面,感受着四处弥漫着的祀力,轻合上眼,尔后以修行法吐纳。
祀力汇聚过来,速度中规中矩,和书上所写的那等天赋出众者的‘祀力如河渎入海,奔涌汇聚’一点不沾边。
踟蹰前行又如何,胤胎品秩低劣又如何,罗青今日不照样以压胆杀了一名抓周,杀退了一名气血祀力双修的百晬高手。
有知物眼傍身,罗青比于一穷二白的那些个祀修,依旧好了太多。
当然,也不能因此而否认罗青的手段,知物眼是好东西,但也要看放在谁手中。
罗青睁开眼,祀力不再聚拢。在这祀神庙宇之内的修行,比于在祀力较为稀薄的外头,快了两三倍。
这还只是一村之地的浓郁程度,真不知道淫风城中淫风侯坐镇的地方,又该是何等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