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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说话!”zico的经纪人年龄是比郑智雍要大的,对非敬语的敏感一下子就把心虚给盖过了。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来的一记拳头。
郑智雍的一拳正打在他的鼻梁上,立即就见了血。但郑智雍毫无感觉。
不,应该说,他看得见眼前人的惊愕与鼻下的两道红色血流,听得到对面的惨叫和zico在喊他“智雍”,也感觉得到拳头与鼻梁相撞后因为力的相互作用传来的疼痛,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愤怒正在熊熊燃烧,在他的大脑里,在他赤红的眼睛里,在他右手蜷起的手指里,在他手臂的肌肉里,在他至今时不时会酸痛的脊椎里,在他一度不敢面对的左腿里,在他曾经健康、现在却连完成一个“活泼”点的舞台都不自然的身体里,它接管了郑智雍,让他毫不犹豫地做着不合时宜的行动。
他的左手拉住对方的衣领,想把对方拖下车,但是因为经纪人系着安全带,郑智雍只把他的上半身拉出了车子。
无所谓。
郑智雍的嘴唇紧紧地抿着,脸上没有分毫松动,如同一块冻了几千年的寒冰。他抬起右手,对着那张露在了外面的脸又是狠狠地一拳。
“啊!”
经纪人终于稍微地回过了神,本能地抬起手臂挡住脸。
第三记拳头带着风声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火辣辣的错位一样的痛感,比起打在脸上的那一拳也是毫不逊色。
张贤胜到警察局的时候,郑智雍正面无表情地回答警察的问话。
看到他的时候,郑智雍明显有点惊讶,身体还往后缩了一下:“哥,你怎么知道……”
“你对我说过你在哪里参加party,我搜了最近的警察局。”张贤胜扬了扬手机,手机地图这东西就是要活用的。
郑智雍默然,他刚才通知张贤胜自己有事要爽约的时候,就不应该把他在警察局的事给说出来。张贤胜不是聪明人,也没笨到他不说位置自己就找不到的程度。
“行了,你也差不多镇定了吧”,对面坐着的值班警察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把前因后果说一下吧”。
在韩国干哪行的见艺人频率都不少,但他们这种管治安的警察绝对是垫底的。艺人们吸毒赌博偷税漏税的有,打架斗殴的绝对少之又少,当街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同样看过《无限挑战》歌谣祭的警察叔叔警察阿姨们觉得,艺人荧幕上的形象,果然是不可靠的。
虽然做出当街打人这种事的thinker在镇定下来以后,真的看不出一点戾气。
“这里有酒精测试仪吗?”郑智雍轻声问。
对面的警察一愣:“有。”
“让他吹一口气”,郑智雍转过脸,对着旁边坐着的、被zico他们从自己拳头下拯救下来的经纪人,“那就是原因”。
警察接到报警与zico他们毫无关系——这种事闹到警察局对zico方面而言纯属损人不利己,警察是接到了过路的不知情的人的报案,当街从玛莎拉蒂的驾驶座把一个人拖下来然后饱以老拳,怎么看都像比较严重的暴力事件。把人带到警察局以后警察们才发现当事人的身份特别,但是人都带过来了,只能公事公办。
郑智雍这么一说,他们再前后一联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便呼之欲出了。
“让他吹一下。”负责记笔录的警察说。
虽然没处理过艺人的打架斗殴事件,但听后辈们说卷进来的两个艺人都挺有名,最近热度正高,写笔录的这位老警察头发都白了一小半,已经快到退休的年纪了,心思要更缜密一些。他觉得这次的事可能会有很多媒体关注,把能做的程序都做了让人挑不出问题来,总是没有错的。
国家的暴力机构的命令,并不像面对郑智雍时那样可以推诿拖延,经纪人老老实实地吹了口气。
所有人都看到了酒精测试仪亮起的红灯。
“他没有开车。”老警察说。
“没有开出停车位,连发动都没有”,郑智雍淡淡地、一板一眼地说,“不构成酒驾”。
他低着头,时常挺直的脊背,这时也佝偻下来,手臂撑在前面的桌子上,眼皮下垂,翕动的睫毛下面目光涣散,整个人透着一种浓浓的疲惫。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摇尾乞怜,是单纯地……累了。
老警察低头在笔录上刷刷地写了几行,再抬头看郑智雍一眼,叹了口气:“你……别人喝酒要开车是不对,可你动手打人也……”动手就算了,作为一个艺人还当街把人打得和调色盘一样,不明智啊。
后面的话政治不正确,老警察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平常就管管治安问题的警察牵扯到艺人的事,确实稍微有那么点麻烦,“我没有驾照,我的朋友怕自己疲劳驾驶,找他过来帮忙开……”,郑智雍的声线还在颤抖,而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压在左手手臂下的右手,又在不知不觉间收紧了,“我太生气了”。
“冷静点。”
郑智雍正对面那个原本还有点不耐烦的、年轻一点的警察说。
现在他们的想法已经变了,原本是觉得“看他在电视上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暴力分子”,现在他们觉得“看上去优雅礼貌的没想到是个暴脾气”。
不是每个警察都有着高尚的道德情操和坚定的守法精神,不过作为警察,酒后驾车会有多大的风险,还有酒驾司机的同乘人员如果没法证明自己不知道对方饮酒就要承担连带责任的事,他们都很清楚。郑智雍打人的事情另说,生气还是有些道理的。
“嗯”,郑智雍应了一声,“事情已经做了,我接受处罚——这样的情况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郑智雍那几拳看着吓人,造成的也就是鼻青脸肿的效果,连轻微伤都不算,他打人的事只能算作治安问题。“一个是受害者是否谅解,另外,如果今天就要走的话,你需要找一个人保释你。”
“我来。”
说话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陪同郑智雍和自己的经纪人一同来到警察局,刚刚一直坐在经纪人旁边听警察和郑智雍说话的zico,另一个是来了以后在手机上戳了半天不知道再给谁发消息,现在终于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的张贤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