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雍大笑。他把桌上新买的茶壶挪到面前，打开上面的盖子：“要喝什么，柠檬水还是大麦茶？”
“柠檬水”，IU说完，又忍不住道，“两个月前我还在期待着时间过得久一点，舆论能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不是有其他的事情发生，那个时候骂我的人，后面也不会觉得我是对的”，郑智雍取了几片干柠檬放到壶中，又走到饮水机那里接满了热水，“不必提那时的事了”。
郑智雍因为暴力事件风评变得很微妙的那段时间，IU和他认识的很多人一样选择了明哲保身，她的特别之处是在郑智雍面前并没有讳言这一点，而是坦然地承认了。郑智雍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理智上却也挑不出错来，IU这回找来说合作的事，他也没有提过去的事情，没想到IU会主动说出来。但这对郑智雍来说真的没必要。
“知道了”，IU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从郑智雍放在工作室里的一次性纸杯中抽出了一个，“你有自己的杯子吗？”
IU的到来让郑智雍原本宽松的日程表上添了新的一笔，距离“忙碌”则依然十分遥远。这位女solo歌手能适应的路线还是比较多的，她的音域算是偏普遍的类型，音乐人在题材问题上也比较自由，只要内容不是太过刺激的歌曲，IU都可以一试。
“《zeze》？”趁着IU没走，郑智雍打算把U盘里的歌曲过一遍，有些歌曲的名字比如说《red queen》看上去还比较正常，有的看上去就有点奇怪了，“什么意思？”
“一部小说的主角的名字。”IU说。
“《我亲爱的甜橙树》？”
“你看过吗？”IU粲然笑道。
“小的时候看过”，郑智雍说，“我小的时候看过很多东西，散文、小说之类的”。《我亲爱的甜橙树》也是看过的，不过看得不算很认真，若泽·毛罗·德瓦斯康赛罗斯的这篇自传体形式的童话并不能激起郑智雍的共鸣，他没有反复研读的兴趣，现在只留下大概的印象。
“后来呢？”IU准确地捕捉到了郑智雍的未尽之言。
“后来不怎么看了，前人的智慧不是每一次都能安慰我的。”郑智雍世界观定型的时间比较早，自身的经历也比较特别，到了后面书本能给他的东西便越来越有限了。
“我想到了《六亲不和有孝慈》，还在网上查过，这是出自中国的一句古话？”
“中国道家的著作。”韩国受汉文化影响很深，但集中在儒家文化上，现在还保留得很好，特别是上下尊卑这些糟粕（……）。虽然国旗用的是八卦图，道家学说的传播并不算广，《道德经》里面那堆“道可道，非常道”的文字，也挺为难翻译的人的。
郑智雍把这句话的出处向IU解释了一遍，当他说到“父母子女之间没有亲情的时候才会提倡孝顺”的时候，IU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先人的想法也有很开通的地方……我在《无限挑战》上看到thinker哥的时候，还在想PD真的不担心网民们会发现这首歌然后暴动吗？”
啊？合着你那时还有这样的心理活动啊？
“但是闹出了其他的事情，暂时还没人顾得上挖掘它”，这首歌也算是郑智雍在地下的代表曲了，虽然没有做成成品，但是内容第一眼看来实在太刺激，因此在早期就对他有关心的那群人中间有着不错的知名度，“其实PD是问过的，我也解释过”。
IU身体前倾，作洗耳恭听状。
“我的父母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他们，能为他们做的尚且只有这么多，那些对孩子一点也不好的父母，凭什么能借着‘孝顺’敲骨吸髓，得到那么多呢？”
IU（惊恐脸）：“你真的想这么解释？”
“很奇怪吗？”
“不奇怪”，在郑智雍反问的时候，IU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做得好，我是不敢的”。
“你别那样——”IU说得坦诚，郑智雍再端着反而显得刻意，“就算已经不是‘国民妹妹’了，也不要太刺激大家的心脏了吧”。曾经唱着三段高音脸上写着天真干净的小姑娘现在告诉大家她其实一点都不简单，说出去多么“毁童年”啊。
IU对此只是笑了笑：“我建议先听这一首。”她的手指轻轻地在郑智雍的电脑屏幕上点了点。
“《二十三》？”
“我写了词，曲子试着写了一点，如果哥有灵感——”
“我看一看吧。”
郑智雍先打开了歌词文件，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我突然想重新听一遍《Leon》”，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
“为什么这么讲？”
“《Leon》讲的真的只是爱情故事吗？”还是在暧昧缱绻、岁月静好的氛围里，掩藏了什么其他的东西？看了《二十三》的歌词以后，这种感觉在郑智雍心里就越发强烈了。以前的作品不好说，单就《二十三》看，IU似乎对用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的词句表达一些意味深长的内容比较有兴趣。
“猜猜看是哪一种，光看表情无法得知，心面不一这种事情可是非常简单的。
是哪一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想当初我可是连一句假话都没写过呢。”
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写下了这样的自述的IU，在《Leon》里表达的是单纯的爱情主题吗？
《Leon》的故事来源《这个杀手不太冷》讲的是什么来着？他是不是应该抽时间把这部电影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