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缠郡是一个多余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人的思念,缠绵的让人整夜都无法入睡。
这雨淅沥沥下了半宿,现在院里石砖还是润着的,墙角阴湿好大一块。太阳刚出了山头,空气里还带着凉,细风一过叫人打哆嗦。
糜灵刚进了院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身后陌千叶见了,直问她冷吗。
糜灵回头看了一眼陌千叶,没搭话。
“灵儿,”陌千叶叫她。
糜灵抿着唇没有看他,心里想了很久,半饷之后她才道,“办正事。”
俩人都还有事,也耽搁不了,急急出了香缠郡。俩人一前一后走着,一路上陌千叶不停找着话茬儿,糜灵依然不理。
陌千叶想起昨晚她站门口接雨,她脸上露出的一些落寞,心里不自在起来。
糜灵走到皇城的城门口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有官兵在查人,他们手上的画像竟是他们的。
在城墙边的角落里,她看到了两个身影,她悄悄地走过去,拍了拍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师兄。”
狐非有些惊讶,转过头看到是糜灵之后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你们都没事吧?”陌千叶见狐非和祁逸都在,叹了一口气。
“没事,但是皇宫里出大事了。”祁逸已经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这些事情了,他必须立刻回宫面圣,还不能带着他们。
祁逸见解释好了,插嘴道:“我回宫看看,你们先去香缠郡。”
祁逸一步一步进了城,还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先开口,不了到了皇宫外却是被押进去的。
“你可知罪?”金銮宝座上,明黄金龙袍。皇帝让退下众人,他眯着眸子,审视着跪地的祁逸。
“臣不知何罪。”祁逸不卑不亢,他为何要卑又不何谈亢,只在那里回话。
皇帝把玩着茶杯,手指微微用力,“那你为何相帮妖界?敢说无罪?这乃欺君!”
皇帝简直要被祁逸气死了,他们的宝贝妹妹都回来告状了他竟然一旦反应都没有。他伸手直接把茶杯摔了下去。
青瓷茶杯在他膝盖前破碎,茶水微烫,溅在手上。
“臣从未与妖界勾结,”祁逸不改话头,他双手握拳,骨节已经泛白。他身为武将,忍耐已久,压抑着不甘,回道:“若是日后人妖两界大战,臣定会带兵出战。”
“若非战死,绝不埋骨。”他又道。
从大局上来讲,他眼前的是君,就算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他是臣,是子民。自然是要护着国,护着家。
祁逸抬头看着皇帝,俩人长的有几分相似,可俩人截然不同。一为君,一为臣,兄弟之情,血脉联系,最终不过是败在了君臣上。
皇帝见祁逸如此,不觉松了一口气,安抚了他几句叫他下去。
祁逸见了祁兰,不过光阴几载,祁兰已经变得他不认识了。祁逸同祁兰关系尚可,从前祁兰不似这般,如今祁兰也精通算计。
短短几句,这祁兰……
祁逸不禁有些感慨,世人总会变得的,变得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不想死只能弑君。他会有那么一天走上弑君的那一天吗?
祁逸摇摇头,叫自己从不切实际的臆想中抽离,却对上祁兰一双眸子。
祁逸看着她,心里有些凉,明明是笑,却叫人发寒。
祁兰抿了抿唇,开口道,“你刚刚想什么?”
“没什么。”祁逸总不会让祁兰知晓自己刚才所想,即便她不是皇帝之妹,随便哪个人把他是话告诉了皇帝,都是死罪。
祁兰轻笑,但她的心里又开始盘算她心里面想的事情。她忽然举起茶杯,喝了两口茶,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祁逸。
祁逸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他赶紧转头。
祁兰可不会让过任何机会,她笑呵呵地问道:“你近来可有空闲?帮我个小忙。”
祁逸皱了皱眉头,心里隐隐不安,他从没这样不喜一个人。
“祁逸,”祁兰从前叫他逸,先下都连名带姓叫他了,祁逸一时还不习惯,“我要你废了糜灵的双手。”
祁逸沉下了脸,他非常不喜这样的祁兰,“理由。”
“没有理由。”祁连抬了抬下巴,眼里话里透着的阴毒,这叫祁逸非常恼火。
“我拒绝。”祁逸起身,略有深意地看了一下祁兰转身就离开了。
祁逸回到王府之后就让人去查祁兰在妖界到底遇到了什么,他就是想不明白,祁兰只是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