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枪竟落了空,在她尚未反应过来时,枪就到了男人手中——
他从身后将她抱住,用枪管顶着她的腰侧,“亲爱的,看来唐维亭没教过你,拿枪顶人的时候手不能颤,心不能慌,不然很容易主动变成被动,明白么?”
“厉绍棠,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她在他怀里挣扎着,犹如一只幼小困兽,“你明明只是商人,只是商人而已!”
可刚才那么快的夺枪手法,以及上次他跟唐维亭的连番过招,都能让人看出他并非商人那么简单。
唐维亭有那样的身手不足为奇,之前的生活他随时可能丧命,他必须学会自保,那是出于人的求生本能。
而他厉绍棠呢?
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厉家三少,从小走的就是光明正道。
“商人?”他将脸埋在她的肩胛处,“你难道不知道商人是最脏的么?身上满身铜臭味,连世上最昂贵的香水都遮挡不了那股气味。”
“厉绍棠,放开我!现在我只想算账,不想听你瞎扯!”
“嘘!”男人搂着她,唇若有似无咬她柔嫩耳唇,“以前我确实不想说那些鸡零狗碎的事,对我来说那些事早就过去、无关痛痒。但我发现……你似乎很好奇我的事。”
说这话时,他笑得灿烂无比,犹如大男孩。
只是女人背对着,并未看见。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一点都不好奇。”陆繁星嘴犟是出了名,特别是在他面前,她似乎早就练就了习惯性犟。
厉绍棠才不信她的话,这个女人面对他多半都是违心言论。
“你有。”他说:“那本手札上都写着,学我的字体写关于我的事。陆繁星,你那么喜欢我,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神经病,鬼才喜欢你——”
厉绍棠见她反驳的如此理直气壮,心里就更高兴了,随手将枪扔到沙发一角,之后顺势将她带到沙发上,怕她又乱跑,只能将她摁坐在自己腿上,“这个姿势不错,适合听故事。”
“变态!”女人不断扭动想从他身上挣扎下来,“你到底有完没完!”
男人将她搂紧了些,像是怕她摔下去,“不许乱动,不知道这种时候男人最容易擦枪走火?”
陆繁星:“……”
他感觉她真不乱动,并且浑身紧绷时,便说道:“你去美国留学时真住在我之前住的公寓里?”
“关你屁事!”
她眼下嘴里是说不出好话来。
男人垂眸摸了摸鼻子,低笑,“你怎么那么傻?我住那里是因为真没钱,你又何必!陆伯仲难道就不知道自己宝贝女儿在外面正吃苦?”
“我爸怎会知道!”说起当年,陆繁星依旧有点小傲娇,“他每个月都会给我打钱,那些钱都被我捐给国内的希望工程了,他就当我花了,谁会知道,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希望工程知……”
“然后呢?”他得寸进尺用手指摸着她下巴,“你平时的零用钱是怎么赚来的?”
“我有手有脚,就打工啊!去中餐馆刷盘子,还有就一些语言机构教中文,学校也有勤工俭学,反正赚钱的方式很多,再说我也花不了多少,衣服足够穿,那时候也不化妆,只要一日三餐能保证就行,而奖学金就用来支撑学费,妥妥地——”
闻言,厉绍棠将她抱紧了些,她的世界要比他敞亮许多。
他在美国饥不果腹时,去同志酒吧端盘子受到过性骚扰,他出于正当防卫捅了那人两刀被送进监狱,等案子一结束他被放出来,学校已经将他开除,那时他身无分文无法回国,只能在美国街头流浪。
厉世昌斩断他所有生路想让他在美国自生自灭,后来他加入了帮派,身上有过纹身,吸过毒,除了在女人方面极其苛责自己以外,其他的污黑他身上都有——
直到,厉世昌突然给了他回国的机会,他才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洗掉纹身、戒毒,全副武装回来。
只有尝过真苦的人才会明白甜的滋味,在美国那段日子,他一辈子都不想想起。
他从未想过,世上有那么一个人,会傻到愿意随着他脚步而走,跟他去美国、进同一所学校,住同间公寓……
幸好,她的世界一直明亮如星。
并未像他,曾堕深渊。
平时的好定力在此时成了泡影,他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那种感受,突然将她压向沙发,精准攉住那张软唇,缠绵又霸道的深吻。
陆繁星不喜欢他突如其来的发情,感觉廉价的连妓女都不如,慌乱间她摸到刚才那把枪——
只听“嘭”地一声。
枪,真的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