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景,这哭声,吓跑了路人,吓坏了小孩,都以为她疯了,都以为她被医院宣判了死刑,受不住打击疯掉了。
四周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远远地站了一圈围观的群众,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一片区的焦点,也不在乎。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在乎的呢?
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在寒冷中死去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布加迪刷的一声停在她的身侧,她听到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件男士风衣裹住她,暖暖的,尚带着衣服主人的体温。风衣很长,几乎裹住了她整个人,温暖极了。
然后,她腾空,耳边依然有风在呼啸,她睁开眼,接触到的是他焦急刚毅的面庞。
是他,风随!这个几天前才告诉她永远都不会回来的男人!
此刻她正躺在他的怀里,他走得很急,急得几乎跑了起来。
很快,她就被他送回医院,送进一间冰冷的病房。她才刚刚逃出去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走远就又被送回来了,真是悲戚啊!
身上还裹着他的风衣,还躺在他的怀里,顾悦地抖得连牙齿都在打颤,冻得脸色发白,嘴辰发紫,她不是不冷,而是整个身心都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冷意的存在。
她任由着医生在身上摸来摸去,在她手上扎点滴,除了痛哭流泪,她也干不了别的了。
“你不是不需要我么?不是倔强得宁愿自己一个人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风随拥着她颤抖不止的身体,又是恼怒又是心疼。
苏央说得没错,他怎么可能真的消失,怎么可有真的不再回来了。这个有她在的地方,他怎能真正放得下,走得掉?
他重新出现了,偏偏刚现身就看到刚才那一幕:昏暗寒冷的夜色里,她穿着一套病号服,光着脚丫,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这该死的傻瓜,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呢?
“封辰……我不要封辰当我的亲哥哥,我不要……。”她的声音沙哑,让人听着心疼。
封辰车祸,风辰变成她的亲生哥哥,这些风随大至了解了,也猜到顾悦必定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出现,才会到医院去,才会在路边遇到痛哭的她。
按理说,听到封辰变成她的亲哥哥,他应该高兴的,可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看到她这样痛苦,这样难过,让他怎么高兴得起来啊!
“亲哥哥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你知道他当初并没有真的抛弃你。”他说。
顾悦哭得更伤心了,她宁愿当初封辰是真的抛弃了她,也不要这样子的真相出现。
“乖,别哭了,好好睡一觉。”他刚把她放在床上,顾悦瞬间又激动了,挥舞着双手大哭大喊:“不要!我不要睡!我要去看封辰!”
她挥舞的双手不小心扯动了输液管,针头歪了,血水从针口流了出来。
风随又急又气,紧紧地抱着她低吼一声:“顾悦!你到底想怎样?就这样把自己和孩子折磨死吗?你心里眼里除了封辰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了吗?”
顾悦怔了,呆呆地僵在他的臂弯中。
孩子,是呵,她肚子里面还有一条小生命呢!风随骂得很对,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可难道也要把孩子一起折磨死吗?她真的舍得把孩子折磨死吗?
这个时候,主治医生突然走了进来,注视着顾悦说道:“小姐,由于您的情绪太过激动,已经严重伤到胎气,为了您的生命安全,我们建议终止妊娠。”
这些日子来,顾悦经历过太多惊讶,太多意外,已经无法将震惊从脸上完全诠释出来了。她仍是呆呆地,望着医生,新的一泼泪水从眼中滑落。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怎么可以这么柔弱,怎么可以就这样逃离她?不,绝对不行!
原来并不是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她在乎的,原来她还是有舍不下的人!
风随听到医生的话,不自觉地一震,抬头,错愕地盯着主治医生:“你说什么?孩子怎么了?刚刚不是还说孩子一切正常么?”
“孩子是健康的,只是……。”主治医生叹息着看了顾悦一眼:“您的太太太虚弱了,情绪又时常不稳,不适合怀孕生子。”
一位护士小姐拿着治疗册子走过来,对风随道:“请问您是她的什么人?”
“丈夫。”风随想也不想地答。
“如果同意人工流产,请您在家属栏上签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