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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沈云舟衙门未归, 林砚同沈伯年在庭院中对坐下棋。
林砚的棋力一般, 大约比书法也就好上那么一丢丢, 看得沈伯年直摇头。
“俗话说, 观棋如观人。我倒是不知怎么说你好。你年岁不大,为人处世却很不错, 运筹谋划也可见老练, 偏偏这棋路委实不怎么样!和你这人对不上!”
林砚胀红了一张脸,“让老太爷见笑了。”
沈伯年看了他一眼,还真笑了, 言道:“我听如海的意思, 打算让你拜闫炳怀为师?”
“是!父亲同闫夫子写了信, 闫夫子回信也应了。”
“闫炳怀素来喜你之才,以往怕是顾虑着你父亲本就为探花,又有我在, 他当年不过二甲末名,自是不好提。如今既是你父亲亲自开口, 他万没有不应的道理。”
说着,沈伯年一顿,“要说当年他名次不佳,却也非是才学不够。他素来喜务实, 不喜浮华。可偏偏那届考官偏好辞藻华丽的。他并非不知, 更非写不出, 就是不愿迎合。”
此事, 林砚也听说过一些, “闫夫子正气耿直,等闲是不会因为这些事情改了立场原则的。当年应试是如此,后来为官也是如此。”
沈伯年一叹,“所以,他做官不过几年便受尽挤兑,尝尽冷暖,好在后来陛下有识人之明,建元初年将他调去了国子监做先生。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
低头喝了口茶,沈伯年接着又道:“他这性子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倘或是淡泊名利,不愿入朝之人,也能落个美名。然他当年是想为官,愿做官的。这便是大忌。你可明白?”
林砚一怔,这才明白沈伯年说了一大堆闫炳怀旧事的用意,这是告诉他,闫炳怀之才可学,为官之道不可学。
“你比不得其他学子,以你如今的处境,和你的抱负,这条路对你来说,是只能进,不能退。你若想走得更远,站得更高,有些傲气,也该先收一收。”
林砚坐得端正,背脊挺直,“是!砚儿明白!”
沈伯年见他确实听进去了,缓了神色,“看来这些日子,如海敲打了你不少。”
林砚低了头。
沈伯年轻笑,“也就只有他能治得住你!若是当初我叫你去拜师,你只怕是怎么都不肯去的。”
“老太爷说笑了,我哪里敢顶撞您!”
“你是不敢顶撞我。可怕是我才开口,你定已经准备好一连串的歪理来堵我的嘴。偏偏你那些歪门邪道的理由还能说的义正言辞,理直气壮,能被你夸出一朵花来,但凡一个不小心就被你绕进去。哼!”
林砚只能赔着笑。这点似乎好像真是。也就他爹,压根不听他的,只说自己的。说完直接一句“下去吧”或者“滚”结语。不论他有多少“歪理”,在林如海这从来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哎!
沈伯年神色狡黠起来,“你可知闫炳怀有两大爱好,一为书,二为棋?”
林砚身子一抖,不会吧?这两项是他最弱的。怎么会这么巧?
“棋也便罢了。虽也为君子六艺之一,却非是科举科目。”
林砚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书也不是。”
沈伯年目光轻飘飘瞄过来,“不论乡试,会试,还是殿试,都是需看卷面,看字迹的。倘或有一笔不错的书法,考官自是欢喜。哪朝哪代都有因字好而破格升了名次的,也有因字不好而落了榜埋没了才华的。”
这道理林砚自然懂。一张脸都苦了起来。
沈伯年却是将手中棋子一扔,“去吧!”
“老太爷不下了?”
“就你这点本事,下起来有劲吗?何况,你现在怕是整副心思也不在这里。沅儿此刻该是在书房。”
林砚一张脸通红,“老太爷,我……我……”
“别给我做这副模样,真当我老糊涂,以为你是没事专程来陪我这糟老头子下棋的?”
林砚讪讪笑着,不做声了。
“还愣着干嘛?”
林砚立马站起来,抱着身边的盒子退了出去。
他与沈沅见面大多都是在书房,去闺房也有两次,却是在沈沅不适的时候,一个在内室,一个在外室,中间隔着屏风。
在书房倒还轻松些。虽外头不远有下人看着,可内里只有春分一个。林砚到的时候,沈沅正在作画,春分嘴甜,夸得天花乱坠,沈沅却是连连摇头,“这西洋画我才刚摸到点边,偏你说得我似是学了多少年一般。”
说着皱起眉来,看着自己的画作感叹,“终究不如师兄,差远了。”
“林大爷学了多久,姑娘才学多久。姑娘怎地不说,林大爷恐比你学得时间还长些的书与棋,就没有你好,比不过你呢?”
沈沅停了笔,在春分脑门上戳了一指,“人人都有优有缺,有长有短,谁能是样样精通,事事完美的。偏你总爱拿这个去说师兄。”
春分舔着脸笑,“也没有总说,不过两回,况且奴婢瞧着林大爷每回也都未见生气。”
“那是师兄懂得什么叫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亦不觉得说了他的短处便如何。这是他的气度,别人学不来。但是……”
沈沅一顿,转头看着春分,话锋一转,目光凌厉,“师兄随性豁达,心怀坦荡,并不在乎,却不能成为你一再放肆的借口。你自小跟着我,同别人情分不同,我愿意纵着你些,可你却不能连最起码的奴婢本分都忘了。”
春分无端端打了个冷战,“是,姑娘。奴婢记着了。”
林砚顿了顿,状似什么也没听见般走进去。春分也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上前迎了林砚进来,笑看着他怀里的盒子,“林大爷这回又带了什么新鲜玩意儿来?”
“帆船。这回是改良过的,发条做了更进,比上回送来的游得要久一点。便是外观上,木匠也极其用心,就是不放水里玩,单纯做个摆件也好看。”
“林大爷送来的东西,哪回不精致。姑娘八宝阁都快装不下了。”春分抿嘴笑着接过来。
“听闻师兄近日忙得很,今日怎地来了?”
“父亲有意让我明年乡试便下场,因此恐我日后闲暇不多,不能常来见你。”
沈沅点头,“我听父亲和祖父说了。”
林砚看着她,笑着将从司徒岳处得来的霍灵的消息说了。春分哼了哼,虽没说什么,面色却极为解气。沈沅却笑得坦荡,仿佛已经忘了这一茬。
“多谢师兄好意。”
林砚本觉得一个女子被人欺负了,现在得知这欺负者的惨事该高兴才对。沈沅这模样大方磊落,毫不在意,倒显得林砚有点小人。
林砚摸了摸鼻子,耸肩。
沈沅瞧了春分一眼,“你先出去。”
春分愣了愣,皱眉。沈沅自是明白,家中长辈曾同他说过,便是两家已将亲事定了下来,也不可叫他们如今便孤男寡女共处。她与林砚也一直是以礼相待。
“放心,不会多久。我有事同师兄说。”
春分这才躬身退出去。
林砚狐疑起来,“何事,你这般神神秘秘的?”
沈沅开门见山,“师兄可是与苏姐姐有结盟之谊?”
林砚一怔,想到之前沈云舟担忧过的事,言道:“我同苏姑娘并无私情,你莫要误会!”
沈沅摇头,“我并非误会。师兄与苏姐姐的为人,我不但信之,更为钦佩。今日同师兄说这些,并非因为怀疑。师兄应该知道,你我虽未定亲,但因两家长辈都已说定,又在皇家挂了名。外头已有了些消息。”
这一个月来,外面却是有些林沈两家在议亲的传言,这点林砚是知道的。因为两家本就是这个意思,这传言也未涉及其他,并无坏之说,便也未曾阻止。
“前些日子,苏姐姐听闻此事,便曾问我,是否为真。我答她,此事是你我亲自点头,两家商议,绝无虚假。苏姐姐想了许久,同我开口言及你们之间的事。说不愿他日我们成亲后,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拿来离间我们夫妻之间感情,也坏了我与她的姐妹情谊。
且她说,她与你从来清白磊落,只有护持之恩,并无私交之情。当初她与你结盟之时,曾有言暗示,不与外人说。你念着道义,此事自是不会同第三人开口。即便是你日后的妻子。这是你之信义。可她却不能让你因为今日之信,而落下他日之患。”
林砚怔怔的,越听越觉得自己有些惭愧,竟都不如两个女孩子磊落。
“师兄可了解三皇子?”
林砚皱眉,这话题突然地转变是什么意思?
“师兄可知,三皇子有意苏姐姐?”
林砚一震,“竟有此事?”
“三皇子曾请苏姐姐帮忙请明/慧师太为贤妃娘娘看诊,此后也曾去过梅花庵几回,次次都选的苏姐姐也在的时候。
这半年来,三皇子更是送去公主府不少东西。名义上都是佳作各种节礼之便,用的孝敬长公主的名义。可那些东西中,大半却是年轻女儿家用的。其中还有师兄送与我的那些金玉阁的新鲜玩意儿。三皇子虽未曾表明心迹,这番举止却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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